他是不是想要自己去拉他一把?
古怪的梦里,这个古怪的念头就一闪而过,醒后,不会有什么印象了。
维拉从禁闭室被放出来,是一个礼拜后了。
牢门开启的响声,靳少伍反shexing的抬头,他呆了片刻,因为维拉的头发长得太快,凌乱得又足够遮掩他的眼睛。
除此以外,挺直的腰,习惯xing的半抱臂,下巴略扬,外表动作没什么变化,但骨子里,却发出浓重的落拓气息。他抄了一把头发,目光投向靳少伍所在的地方,然后淡淡的移开,仿佛靳少伍跟这牢房墙壁的石头无甚区别。
这种彻底的漠视,倒是跟曾经靳少伍对他的态度是如出一辙。
维拉几乎擦着靳少伍的胳膊,翻上chuáng去,睡得鼾声大作。
靳少伍无声笑了笑,其中的嘲弄不知是对维拉还是对自己,透过窗子,眼睛继续欣赏墙fèng里钻出的新绿。他已作好准备,要忍耐下所有的空虚和寂寞,蛰伏在黑暗里等待新生。
监狱里最近很不平静,尽管黑森林本就是跟平静沾不上边的地方,但这次是指所有囚犯的惶惶,因为维拉最近心qíng很差,差到你一言不发蹲在角落里也会因为姿势难看被他打断鼻梁。
"这无疑是不明智的举动,"莫比虽然笑得轻松,话语却比平时沉重不少,"频繁的bào力如果促使这群乌合之众联合对抗,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维拉没说话,迎风站着,金发乱跳。
"你说过,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莫比不知死活的揶揄,抬头望了望yīn霾天空,不紧不慢继续道,"需要替代品安慰吗?"
维拉怔了片刻,莫比的手cha进他的头发间,脸靠向他。
在一个瞬间里,维拉判断着莫比的真假,这个比他更为游戏人生的家伙,却闭上了眼睛。
"那谁来代替你?"维拉轻按住他的肩膀,"你才是无法取代的人。我唯一的,兄弟、朋友、亲人。"
莫比睁开眼,墨绿色的光泄漏的点滴忧伤被狡黠掩盖下去:"为此,我一直……深感荣幸。"
也许上天就是这么宠爱维拉杰立卡,几乎在莫比被拒绝的同时,就送来一个不折不扣的替代品。
"你?"jiāo接的狱警吃了一惊,"你是新来的犯人?"
"是,我的名字叫李安。"回答的同时,他报以微笑,红唇白齿显得极为可爱,只是黑亮的眼眸深处,隐藏着冰霜的寒气。
罗德gān了二十六年的狱警,日复一日的枯燥早让他变得麻木,就算是从监狱里抬出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也无动于衷的一边看,一边大口咀嚼五分熟的牛排。
可这次带新犯人入狱,却让他频频回头,难掩脸上的诧然和一抹同qíng,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够十八岁了?"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秀气白净的面孔温顺而笑:"十八岁生日过后三天犯的事,早知道就该提前点下手。"
穿过第一道铁门,通道显得更为yīn沉,罗德不再回头,看着少年仍露稚气的脸他心里忐忑难安,低声嘟囔着:"在这儿你会遇上些要命的事。"
李安轻巧跟着高出他大截的狱警,很自然的反问:"什么事?被围殴,或者轮jian吗?"
罗德的表qíng像活见了鬼,许久又缓缓开口:"有些事反抗不了就必须忍受,在这里绝对不能反抗的人叫维拉杰立卡,他非常容易辨认,有一头金发,二十二岁,看起来比实际还年轻,在这里要活命就绝对不能招惹他。"
"哦,谢谢了。"李安在yīn影中露出诡异的笑,左手握成拳翘着拇指放在嘴边啃指甲。
过了第二道铁门,将李安jiāo给里面值班的狱警,罗德盯着少年单薄的背景,重重叹气,心底浮出的疑问让他加快脚步返回外围办公室。
"那孩子到底gān了什么?被送这里来?"
管资料的人抬起头,神色感慨道:"你绝对想象不到,他有计划的投毒杀了他姑妈、姑父、表哥和一个来访的客人。"
监狱里的午饭时间,本该比宰猪的集市还热闹吵嚷,却在维拉一拳打掉笑得最大声的犯人的两颗门牙后变得寂静如教堂,偶尔谁的汤勺碰到铁饭,发出的声音都纠得人神经脆弱。
在láng骨维拉喜怒无常的嗜血下,人人自危惶恐,除了事qíng的始作俑者--靳少伍泰然平静在与维拉成斜对角的桌上不紧不慢咀嚼着饭菜,淡如清水的汤里映出他低垂沉思的黑邃眼瞳,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