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极力克制自己,忍着把她纳在怀里的冲动,一步步走到她要求的位置。
老人在这里画画已经足足有二十年,每次每个人的心qíng都会落在画纸上。大多数人都是幸福高兴的,只有少数人是愁眉苦脸着。
在这里,他也见过许多爱qíng不如意的青年,却从没遇见过像面前这个小伙子这样的,他的笑极冷,不止是自己,就连他也被带入深深地回忆中。
“我这老头给你说个故事,你耐心听听。”老人从凳子上站起,手握着咖啡,转身看向泰晤士河。
“我今天九十二岁,在我三十岁的时候遇见我的老伴,我们相伴整整六十年。就在我九十岁的时候,她去世离开。”老人眼神迷离,明显已经全身心陷入到回忆中了。
“我和她原本是生活在中国一个小县城里,后来在饱受所有人的冷言冷语后终于远渡重洋到了这里。”往事一旦开启,那么记忆的匣子就会完全打开,一幕幕地把最心痛的回忆都呈现在眼前。
“她是我的表妹,也算是近亲了,但后来我们还是相爱了。年轻的时候,也怪过上天,既然让我爱上她,又为什么是表兄妹的关系?既然是表兄妹,那为何又赋予我一颗只会为她怦然心动的心?”
老人的话传在耳边,足够引起龙少钧的注意。因为单单的兄妹两字,就能让他所有的qíng绪排山倒海而来。
“喜欢她的第五年,我向她表白,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当时她说过狠话,也跟我断绝过关系,发誓从此不再来往。”
“可后来,直到我们不离不弃一起走过最艰难岁月的时候。小伙子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我庆幸当年自己的执着和勇敢,幸好自己不放弃,又坚持到下一个五年,然后又是下下个五年,慢慢地才逐渐将她的心融化。”说到这里,老人的嘴角是上扬着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胡思乱想的,不要怪她不够义无反顾,不够百分之百地信任你,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足够让她安心。”老人转身,又回到凳子上坐下,他和龙少钧面对面。
龙少钧脸上满满的都是纠结。
“可我们是兄妹,同母异父……”他纠结,从方老嘴里知道他和温茹言关系的那刻起就百般纠结着。
斗转星移,万物变迁,唯有血缘是变不了的。他龙少钧能逆了天,违了地,却再也不忍心伤她丝毫片寸。
老人在听见他的话后,没有惊讶,只有一阵叹息。
“小伙子你这样,不肯上前又不甘退后,早晚耽误所有人。今天老头我就给你出个主意,这也是当年我纠结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想出来的办法。”老人满眼清明,很认真地看龙少钧。
正巧看见他原本失落的眼神里,也顿时有了光亮。
龙少钧盯着老人,他现在正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方法。可以告诉他究竟该是前进,或是后退,而且这方法一定要让他心甘qíng愿,从此不会因为今日的选择而后悔。
老人站起来,抬手指着背后的泰晤士河,郑重其事道,“跳下去。一切都jiāo给你身后的人来选择。”
龙少钧猛然站起,随着他的手指看着凌晨夜色下的河面。
他是看不见一直站在门口的温茹言的,可老人能看见,他就是要他现在跳下去,当着她的面跳下去,这样得出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龙少钧明白老人的意思,他的双脚已经优先大脑,往河边的栏杆走。
噗通——
只听见物体落水的声音,清澈地贯穿温茹言的耳膜。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跳下了泰晤士河。
仿佛身后有人用力地推了自己一把,温茹言整个人往前跑,直到河边。
河面上dàng起的大波澜,还在一圈全不停的外外延伸,直接激在岸边。她在河面上寻找龙少钧的身影,却只能看见他的头。
龙少钧眼睛的余光,正好看见她着急地站在岸边,眼里脸上全是紧张和担忧。隔了这么多天,他的脸上突然就有了微笑,暖到他的心坎上。
他不挣扎,完全放任自己的身体在河里下沉,然后整个头都没在水里——
“丫头!”
老人原本只想见她喊周围的人帮忙,却没想到,她二话不说,自己攀出栏杆,跳了下去。
又一落水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似乎注定了这一晚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