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枯人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更像他一点?”
huáng鹤摇摇头,“没有应该不应该。你要知道,我们走的每一步,就我们自己而言,都是别无选择的。”
说到这里,廖枯人才依稀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接下来他若有所思的发呆。
隔壁屋一点微弱的动静,包括有人开门出来,踩着雪行走的声响,都是清晰可闻的。huáng鹤看一眼廖枯人,碰巧对方也正抬起头来。huáng鹤就对他说,“该睡了,好好休息。”
廖枯人依言躺下来,他看到huáng鹤的表qíng,有一种淡然的寥落,又夹杂着丝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对于这个人,说是下属,但几乎像是父亲一样存在。廖枯人打心底里依赖他,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如果他不说,自己是无法揣测,也无法探究的。
这个晚上,杨满在极度疲惫中入睡,又在疲惫中醒来。来来回回,就这样到了早上,好像一夜无眠,又好像睡过去了很多次。
但乔正僧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一点也不知道。在睡眼惺忪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而且悄无声息的,鬼魅一样,着实吓了他一跳。
乔正僧看到他的反应,吐了一口烟说,“这么怕我?”他的语气轻飘飘,冰凉凉的,好像这个清晨,大雪过后清新又冷冽的空气。
杨满从chuáng上起来,忍不住问他,昨天晚上睡哪里了。
乔正僧没有答话,他站起来,踱步到窗户边,从一个倾斜的角度看出去。片刻后,又转过头来跟杨满说,“今天我要去查一下线路,你跟我一块儿去。”
听他这么说了,杨满就迅速穿好了衣服,找出了脸盆想去隔壁屋子烧点水用,被乔正僧拦住了。乔正僧指了指桌子,杨满这才发现,上面放着一个暖水壶。
壶里的水温热,用起来刚好。杨满想不出他怎么搞来的。这个问题,估计就跟昨晚上的去处一样,问也问不出个答案。他索xing也不管了,利索的洗漱完,老老实实的跟着乔正僧出门。
乔正僧找了点工具,装了个袋子jiāo给杨满拿着,自己则过去敲隔壁的门。
“廖兄,我去查一下电话线路,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吃饭什么的都不用等我,你们自便吧。”
里面传来huáng鹤的声音,“等一等,等一下乔先生。”
几乎是马上,门开了,huáng鹤穿戴整齐的出来,“乔先生一个人去?”
“当然不是。”乔正僧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杨满。
huáng鹤却说,“不如我跟你一起吧,我在部队的时候,跟一个工程兵学了不少。”
乔正僧不动声色的说,“那你也肯定不如杨满,他在船务学堂的成绩优秀,差点被送到德国去当工程师。”
huáng鹤望向杨满,表示意外,“哦,那后来呢?”
这话题就扯远了,不止乔正僧不想答,就连杨满也不愿提这些旧事。“那好吧,huáng参谋也一道去。”
乔正僧也不坚持,马上让了一步。
但huáng鹤又借坡上驴的说,“杨经理留下来吧,我们两个去就行了。”
这下乔正僧不肯了,他慢腾腾退到杨满身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那是不成的,这件事很需要他的帮忙。”
huáng鹤一点点无奈的表qíng,认真想了想,又冒出一个主意,“那就大家一起去吧,我们闲在这里也没事gān,多一个人总多一个帮手。”
这倒是意料之中,毕竟放廖枯人一个人在这里,也是不安全。但对方讨价还价的样子,让乔正僧起了疑心,于是他试探着说,“不如你同杨满去。你们两人都懂行,可以分头查,效率也高。我留下来陪少帅,点个炉子烧个水什么的……”
“那怎么可以!”换成huáng鹤一口否决,他看了看杨满,面色有点僵了。寒天里呼出来的白气,在他面前绕来绕去的。
这个提议不好打发,huáng鹤被难住的样子,乔正僧看的很清楚,对方什么心思,他也琢磨出来了。但眼下这个局面,放杨满与廖枯人独处大半天,是万万不可的。而四人同行,这就有点劳师动众,和yù盖弥彰了。
最后的结果是,huáng鹤答应留守,但他拿这个当借口,要乔正僧还枪。两把上了膛的手枪,完璧归赵。廖枯人接过来的时候相当惊喜,他没想到乔正僧会这么gān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