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爷可能分了个假手_作者:初禾/初小禾(77)

  今年的花记不得去年的蝶,来年的蝉不识今年的叶。

  秋叶忘却了树枝,而冬雪遗忘了天空。

  可人,却记得远隔12年的那句话。

  疼痛刻骨铭心,而念想热烈如昔。

  他嘴角颤抖,心跳快得承受不住,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所以半天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

  言晟拧眉看着他,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言晟忽然将他抱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一刻,他背脊一绷,喊道:“你gān什么?”

  言晟没说话,走出书房,回到客厅,将他放在沙发上。他又看到了那个礼盒,灼热的心脏悄悄紧了一下。

  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言晟亦看向茶几,眼神一顿,迟疑几秒后取出礼盒,出神片刻,轻轻揭开盒盖,取出那一块闪闪发亮的表。

  他眼角一抖,手腕已经被抓住。

  他看着言晟将那块表戴在他的手腕上,明明是冰凉的金属,手腕却被烫得有如着火。

  筋ròu为薪柴,热血为火油,火势燎原,刹那间袭遍四肢百骸。

  他木然地看着手腕,声音堵在喉咙,沙哑地问:“这,这是……”

  “你27岁的生日礼物。”言晟并未放开他的手,蹲在他面前,“没能及时送给你,是我的错。”

  他大睁着眼,眼中的星辰熄灭之后,突然绽放出绚丽的光华。

  言晟的手掌扣在他的右边膝盖上。

  那里还肿着,药油的清凉感与灼热感皆已褪去,只剩下已经麻木的痛。

  可是言晟的碰触却不费chuī灰之力,轻而易举驱散了所有的麻木,唤醒久远得早就被遗忘的锐痛。

  他脖颈上涌出一道冷汗,僵硬地坐着。

  言晟说:“没有开车追上你,陪你去医院取出玻璃渣,是我的错。”

  他眸底的光聚为一簇,结巴着问:“你知道?”

  言晟继续道:“没有及时告诉你,我放弃‘猎鹰’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而不是陪奚名,是我的错。”

  “没有在你等待救援时,陪在你身边,是我的错。”

  “没有告诉你,我回来是想追回你,不是因为奚名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是我的错。”

  “从来没有让你知道‘我爱你’,是我最大的错。”

  他屏住呼吸,无法相信,甚至无法理解听到的一切。

  直到言晟低下头,隔着布料,亲吻他右膝的伤疤。

  星河燃烧成瑰丽的海洋,他身心俱颤,无措得像个孩子。

  言晟看着他,缓慢又笃定地说:“你没有求而不得,你不用与任何人同病相怜。”

  “我……我……”他眼睫颤抖得厉害,说不出一句完整而有逻辑的话。

  他从来不需要言晟向他道歉,他甚至不觉得言晟有任何过错。

  错的一直是他,跟言晟没有关系。

  十年来他只需要一句“我喜欢你”。

  而言晟刚才却靠在他的耳边,现在又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

  “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已经抵过了千句万句“对不起”。

  眼泪坠下,泪花砸在表面上,像星河中滑落人间的流星。

  无数个委屈的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似的变换——他一身尘土坐在机场的花坛上;他晕眩倒地,跪在碎裂的玻璃上;他的车被护栏夹住,命悬一线;他坐在母亲的墓碑前,轻声叫着“妈妈”……

  那些画面覆在一块块jīng致的彩色玻璃上,玻璃锋利的棱角无数次在他的心脏上划出一道道血口。

  可是现在,彩色玻璃悄然破裂,碎成再也无法拼合的残片。

  而让它们碎裂的,仅仅是一句“我爱你”。

  他爱得太狠,渴求的却太少,言晟只用说一句“我爱你”,便足以击碎他十几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治好他全部鲜血淋淋的伤。

  他无可救药地发现,自己和18岁时没有任何不同,仍是那个一心渴求言晟“企图”的少年。

  qíng花从淤泥里探出一枚小小的花苞,因为它听见了让一切解释与道歉黯然失色的告白。

  我,爱你。

  番外1-细枝末节

  (3)

  20岁的chūn节,是大院一帮纨绔聚得最齐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