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时候,叶鸿生牵着玉逍遥回营,引起一大波议论。叶鸿生的薪水只够养家,连马夫都养不起,阮公送他一匹价值不菲的好马,把他愁个半死,最后还是送回阮家去养着。为此,叶鸿生充当好一阵谈资,一些人嫉妒他,嘲笑他。
风言风语才过去,阮君烈又送他一套极讲究的军服,认为“人要衣装”、“好马配好鞍”。幸亏叶鸿生慢慢习惯被人议论,大着胆子穿上,鹤立jī群地出门去。饶是如此,在他出门的时候,被营长看见,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幅派头!要去勾引谁家的闺女?”
叶鸿生面红耳赤,逃也似地跑出去,好像作假了似的尴尬好半天。
阮君烈并不知道这些,他认为鲜衣怒马才般配叶鸿生的品貌。
叶鸿生也不敢告诉他,惹他生气。阮君烈出身宦门,jīng通兵法,将来是注定要做官的,所有人都明白,想讨好他。叶鸿生自己讨到好,倘若不收敛,胆敢恃宠生骄,还不招来是非。好在叶鸿生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见到阮君烈的时候,阮君烈是快活的,穿什么都无所谓,被议论一下也不要紧。
第88章 《少年游》二…
他们牵起马,走到门口,阮君烈回头说:“时候还早,我们到山上去。”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踏上山路,径直朝山上云雾缭绕的苍翠处跑去。跑到他们常去的地方。阮君烈跳下来,呼吸几口带着青糙味的空气,心旷神怡。
叶鸿生把两匹马栓好。
山上有他们立好的靶子,阮君烈将手枪从怀里取出来,打了几发。叶鸿生替他看了一眼,这次成绩也很好。叶鸿生在营地训练过,不准备再she击,他坐在糙地上休息。阮君烈玩了一会,跑到他旁边,枕在他腿上。
太阳落到山边,正是凉慡舒适的时刻。一望无际的天空不时有鸟雀飞过去。阮君烈看到一只硕大的山雕在不远处掠过。他指着林子,惊喜道:“宾卿,快看!飞过去了!”
叶鸿生举目远眺,看见山雕的翅膀扑动一下,闪到树林里。阮君烈喜欢猛禽,他们在林子里设下套子,想套住一只山雕或者老鹰。他们迅速站起来,往设套的地方去,刚跑过山包,看见山雕拍着翅膀,扑啦啦地飞出林子。
阮君烈凑近一看,发现套子上有一只隼,自然是套不住山雕了。
叶鸿生把隼捉住,小心地解下来,送给阮君烈。
阮君烈擒住鸟雀,查看他的羽毛和爪子,遗憾地说:“是只燕隼……”
阮君烈嫌弃燕隼不够威风,体型也小。
叶鸿生说:“你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到街上去买。山上那只抓回来也不一定听话的。”
阮君烈朝山巅望,心驰神往地说:“山上那只好看。”
叶鸿生无可奈何地笑笑,陪他走出林子,回到糙地上。
见阮君烈不怎么喜欢燕隼,叶鸿生把它讨回来,抚弄这只受惊的小鸟。燕隼身上没受伤,但是羽毛断了好几根,不时惊恐地扑动。
叶鸿生摸它几下,把它放飞。
燕隼消失在林子里。
阮君烈抱怨说:“怎么把它放了?我还想玩会。”
叶鸿生望着蓝天,呢喃道:“它有窝,窝里说不定还有小鸟……”
阮君烈坐在糙地上,看着叶鸿生。叶鸿生正看着远处的禽鸟展翅,他的军服被山风chuī动,好像要羽化一般飒飒震动,变成青色的翅膀。
阮君烈伸手说:“宾卿,你过来。”
叶鸿生坐到他身边,低头看他:“怎么?”
阮君烈没讲话,把手放到叶鸿生身上,满意地抚摸,心想:捉不住山雕也没关系,反正我有你。叶鸿生不明所以,但是被阮君烈很有感qíng地抚摸是一件幸福的事。叶鸿生微笑着,顺从他。
阮君烈抚着叶鸿生,感觉叶鸿生就像一只温驯的鹰,羽毛光洁,又肯被人摸。在他想要好马的时候,叶鸿生也很像一匹良驹,qiáng壮聪明,会嗖得一声跳过水塘,再跑回他身边。
叶鸿生的发顶被阳光照亮,阮君烈想去摸他的头发,又感到自己举止轻浮,不大像样。阮君烈对叶鸿生说:“你把我的隼放跑了。没有隼玩,要赔我。”说着,阮君烈把手放到叶鸿生头上,意思是没有隼可以抚翅膀,你替它给我摸摸。
叶鸿生憋住笑,恩了一声。
阮君烈抱有龙虎之志,但是他年纪小,尚未管事,举止还不脱少年气。与叶鸿生熟悉之后,他常常会有一些有趣的举动。叶鸿生觉得他像虎雏一样,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