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想法啊,见解啊,都跟旁人不同呢。出去见识过的人就是厉害,若是爸当年肯放我去,我肯定也不一样。”
“这是女儿跟我算帐呢?你一个女孩家家,怎么能跟男人比。”王跃庚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烦恼也忘了,展眉搂住了这心爱的女儿。
王爱婷却是满脸的不服气:“女孩怎么啦,男人怎么啦?您老人家生病的那些年,家里哪样不是我照顾的,你手底下那批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多少人吃里扒外的帮着舅舅姨妈他们。我没什么建树,至少咱们家平平稳稳的维持着以往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王跃庚赶忙过来哄道:“好啦好啦,委屈我的乖女儿啦。爹错了还不成?”
“哼,便是男人也未必一定非要雄心壮志才让人羡慕,爸你应该还记得钟来寿吧?”
“嗯,我看得出来,原先京城里也兴那个。那孩子机灵是够机灵,可惜是个娈童兔爷……能有什么出息的?”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他,可他们俩经历还颇坎坷,的确也都是过命的jiāoqíng。慢慢的我就明白了,任对方是男是女,就凭这份不离不弃的qíng分,也够人羡慕的了,任他是分桃断袖呢,也比那些同chuáng异梦的夫妻qiáng上百倍。”
“还分桃断袖?我的乖女儿学坏咯,这些个事从哪知道的?我原以为他们跟那姓翁的来往密切就够了,没想有这些个,以后不准你一个人往他们那跑了。”王跃庚话说的严厉,却满脸慈爱,显然不舍得责怪。
王爱婷脸刷的红了,跺脚嗔道:“爸,你怎么知道翁伯伯的事?况且谁要跟他们学这些,书上写的,都不屑他们这样,我偏不觉得有什么。”
“嘿嘿,你当你爹是傻瓜呢,蒙得了我一时,蒙得了我一世么?听爹的,女孩子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也省得人说闲话。你若真闲了,好好帮我料理家里的生意吧,再这么下去……唉!”
王爱婷收起脾气眨眨眼,软了下来:“生意怎么了?”
“世道不好啊,凭得咱们家数年的积累也扛不住太久!”
“哦。”王跃庚又皱起眉,这回连同王爱婷也有些沮丧了,“我去换件衣裳再来听爸详细说。”
王跃庚扬了扬手,示意她去。人在门槛处消失了片刻,忽得又倒回来,冒个头。
“爸,虽说世道不好,也总有人会花得起,是吧?你也不用太愁啦。”
“知道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的。”
“可是说难也不难,过了这关再说,我记得,某人家两代都是做这个的行家,他还欠您老人家一个人qíng呢!”
王跃庚迟疑了会儿,才又笑道:“行啊行啊,姓卢的那小子怕是连准备都做好了,等着我往里跳呢。他救得了这一时,咱们以后还不都得都受他家扶持照应了?”
“这回我可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爸你做主。不过我说啊,烤烟您也试着种了,新的那些个方式你却从来不接受,那些个田产一时半会又不会长了翅膀飞出去,便是偷师也值得试试不是?”王爱婷嬉笑着溜走了。
王跃庚一个人在天井里占了许久,开口唤了声,有个梳着分头的青年从刚刚王爱婷消失的地方冒出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准备下,写个帖子,改天我亲自去拜访卢先生。”
--------------------------
帖子是饭前收到的,卢约理正等晋子的消息,有点坐立不安的踱着步子。他很少这样任由钟来寿里外忙着却连手都不搭一把,钟来寿的伤刚好,却也乐得享受自己弄食物的乐趣。
旁边卢秦氏歪在一把太师椅里面,翘着腿对着一张空的八仙桌修着自己的指甲,仿佛周身的一切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又好像一个人丝丝密密的关注着所有的事。
伙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王跃庚派的那个梳分头的青年,极不耐的咽了一口唾沫,垂头等着卢约理回话。
“卢某具已准备好。”
卢约理展了拜帖说了这么一句,那青年有些摸不到头脑,抬头“啊”了一声。卢约理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你就回去给你家老爷说,我都备好了,恭迎他光临寒舍。”
青年诺了声匆匆的回去jiāo差了。卢约理脸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样子,刚好被端了一盘子南瓜子进来的钟来寿撞见,两个人对视一笑,他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