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冰砂青花碗_作者:腐乳白菜(15)

  钟从德琢磨了琢磨:“那你小子也得给我记着!”

  来寿咽了嘴里的饼,吐吐舌头,感觉倒象是躲过了一劫。

  天黑得透了,街上的人都各回了各家,钟来寿才从武馆里面出来,一路小跑的往家赶。

  没跑多久忽觉得下身沉,尿憋得厉害,许是今儿的肘子卤咸了,在馆子里面灌了不少水走的。实在扛不住,在杳无人烟的小胡同里面找了间茅房,摸着黑把那些个废水一股脑儿都放了出来,刚舒服的叹了口气,就听见茅房外面嘘嘘索索的路过几个人。

  “一会儿卢约理肯定就打前面这街过,老幺,你就假装被车撞。” 一个男人低声说。

  钟来寿一听见卢二少爷的名字,腾得耳朵竖老高,屏气仔细听。

  “等他们下了车咱们一起上,老二,你带着几个人去北边路口,他的车一进来你就包抄他们。”还是那个男人,“别的人别管,只要绑卢约理。上头说了,那老头最疼他这二儿子,绑了他,有约朋少爷里应外合,就不怕他不就范了。哈哈哈!”

  “咱们要是建了功,上头咋说的?”另一个问。

  “净问些屁话,上头能亏得了咱们么?”头里那人似乎是个小头目。“巴子又去哪了?”

  “他说时间还早,一会就到。”

  “糙,每次都他妈的磨叽。”

  “……”说话声越来越小。

  等声音拐出街角,钟来寿小心翼翼的从黑漆漆的茅房里钻出来,心想卢约理是好人,可不能让这些败类绑走伤了,突然冒出救人的念头,觉得自己得先去报信才行。

  于是仔细回想老赵曾说的公寓地址,他天天大街小巷的跑着送货,北平城的路早就了然于胸,眼睛转了两个圈,卢二少爷会走的路和他要抄的近道就算了个大概。盘算清楚,他提气就奔。果然不负这段时间的锻炼,自己也觉得轻快异常。

  刚拐过胡同口,迎面也跑来一人,来不及刹住撞了个满怀。钟来寿抬头,见那人凶神恶煞,一身横ròu,脸上还一刀疤,想是刚刚那男人说的“巴子”,心里想脱身为上,立刻摆出一脸奴才相。

  “这位爷,小的怕黑跑的急了,碍着大爷您走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海量,您饶了小的。”

  那“巴子”把肚一挺,瞪了来寿一眼。“他奶奶的,要不是爷爷我有事,一定把你骨头拆了,快滚!”

  来寿狗腿地鞠了个头快着地的躬,拔腿就跑。

  老赵心qíng很好,老爷说找二少爷有事,他一点也不介意这么晚加个班,欣然接受了任务。

  自从闺女病好了以后,老赵开始对二少爷的事格外上心,卢约理虽然不大爱说话,但也扛不住老赵的热qíng,偶尔会回上一两句。

  老赵正说的起兴,路上突然钻出个人,吓了一跳,慌忙踩住刹车,吱的一声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剧烈晃动。

  老赵下了车,钟来寿的脸从车灯的光柱里冒出来,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你们别往前走了……他……他们埋伏了人要绑……绑卢二少爷……”

  “你怎么知道?”卢约理也下了车。

  头次卢约理跟他面对面的说话,钟来寿原来跑红的脸更红了。

  “我在茅房……偷听到的……”

  卢约理眯着眼看来寿,眼神熠熠发光,转瞬那光消失,他果断的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叔,保不齐其它能走车的路他们也设了埋伏,我附近有地方可以躲,你开车前面路口奔东直接去找常叔,把事儿告诉他。若顺利的话,两个小时以后再回这里等我。”

  “是!”紧要时刻,老赵倒也不含糊,跳上车一踩,嗖的一下没了影。

  主仆两人说话声音不大,离得很近,把另外一个人晾在了一边。

  该说的说完,钟来寿想是没自个儿什么事儿了,一脸讪笑的要离开,却冷不丁的被卢约理揪住衣裳,力道用的又急又猛,让他一头就扎到人怀里。一股子薄荷的清香气钻到鼻孔里,钟来寿脸刷的下就红了。

  “你也跟我走。”卢约理冷冷的说,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

  钟来寿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没问问为何,变得跟根面条似的,任由别人拉着进了黑暗的胡同,七拐八拐到了个胡同尽头,在个又破又旧的两层小楼前面停下。卢约理弯下腰,在墙角的砖fèng里摸索出钥匙,两人摸黑进了屋门,又在里面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