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里,周闻时常消失半天一天,归来有时空着手,有时会带些吃的。翁勉问也不问,给便高高兴兴的接受,不给也从来不多嘴。他一个人天气不好,就随便看点闲书,赶上好天,就一个人在野地里爬山游水,也说不上的自在。
这天周闻没有出门,翁勉就拉着他跑到长江边上看江景。
那一带没什么人出没,江水滚滚一路向东流,日升日落,鸟shòu倚水而生,一切遵循自然,仿佛几千年来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天气慡朗,难得周闻会陪他,翁勉心qíng大好,伸了个懒腰,冲着江面高吭一声。
“小闻哥哥,我们去游泳吧!”
半天没有回应,他一转头,见周闻已经解了衣扣,迅速脱得gān净,扑通一下跃入江中。翁勉大笑,也不含糊,同样速速脱了衣服,跟着跃了进去。
两人游到差不多过了江心,又逆着水流折回来,爬上岸时明月东升,周遭黑已经漆漆的了。
翁勉似是游的高兴,甩了甩头发,哈哈笑着去拿衣服。
“你腿有伤,嘿嘿,我还是险些输你。”他套上短褂,轻松的说。
周闻没应,在江边找了片gān净的沙地,gān脆的躺了下来。翁勉探头,黑暗中也看不清脸,只是胸口和腿上的疤痕在月下显得有点骇人,仿佛错综的根从皮肤下面穿过,紧紧把那具身体捆绑住,要拖入地下一样。
他随便抹了把脸,走到周闻身边。
“喂,你没事吧?”
刚游过水,只听有粗重的呼吸,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的接触,翁勉习惯了他这种沉默,也没再说,身上只挂着个短褂,凑过去在他身边仰面躺下,拔了根糙含在嘴里。
“你说……”良久,周闻终于发话,声音空dòng,象是天边发出来的一样:“我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克得身边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走了。翁老师一生济世救人,散了家财,却挽回那么多条xing命,他会那么多还教会了我,关键时候偏偏唯独自己救不了,只留我一个人活着。”
翁勉一愣,不小心咬断了那跟糙,糙的汁水有点涩,忙呸呸的吐出来。
周闻转头,木然的看着他,然后坐起身,说道:“抱歉,我说了无聊的话。”
翁勉用手背抹掉唇上的碎糙沫,“不是,多难得说你自己的事。我是不知道舅舅脑袋里都想啥啦,不过当年他肯收留你俩,我想他还挺喜欢你们的。”
他翘起二郎腿,接着说:“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从小没了爹还有人把你当儿子疼,我爹还没死呢,就连孤儿还不如了。更何况舅舅遭遇山匪也许是命中注定,又不是你的错。”
周闻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自嘲似的轻笑了声--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位置颠错,同样是在江边,他曾用差不多的话来劝慰那个人,想想也是三四年的事qíng了。
见状,翁勉十分不满的嘟起嘴,“我说错了?”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没什么。”
周闻拍拍沾在后背上的零星沙粒,想要起身,却被翁勉一下揪住了胳臂。
“喂喂!你还没有说完!”翁勉扯着他,大声嚷嚷。
“还说什么?”
翁勉气鼓鼓的说:“你这个人真是的,什么都憋在心里,说说不是会舒服些吗?”
周闻心烦意躁,皱起眉,嗓门也放开:“我没什么憋在心里,别招惹我!”
“你说谎!天天一张臭脸,我都看不过去啦。”
“看不过去就不要看,不高兴就自己去,缠着我算什么?”
“我就缠着你啦!今天就非得把你这张臭脸给扳过来,把你一肚子烂屁都踹出来。”
周闻不想纠缠扭头回避,翁勉却不屈不饶,猛地扯过他的胳膊,脸伏在耳朵边唤了句“周大哥”,满意的瞧那身体触电似的震了一下,然后捧着肚子大笑。
“哈哈,还说你没有,你看你的反应,为什么不能叫周大哥,嗯?是哪家的小妹那么有福气,能独自霸占这么个称谓……啊哇呀呀!”
周闻眼神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掌一翻手指抵住翁勉的虎口,瞬间制住了双手。翁勉根本没有看清动作,就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四肢扭着使不上力,只顾得上哇哇叫痛。
周闻居高临下狠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