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儿凑上前,小声嘀咕:“莫不是开冰窖的郑家,这小孩儿是他照的啊。”
麻子脸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消息灵通么?你怎么不早打听清楚?”
“我哪儿知道两次是他啊。”
“混账玩意儿还狡辩……”
见三个人咬耳朵咬起来没完,穿制服的人先站出来了。
“怎么,想让我叫几个兄弟请你们走么?”
麻子脸哼了一声,招呼了其余两人,转眼跑没影儿了。
刚赶到的三人忙上前探视从德和来寿的伤,穿警察制服的那人见没有xing命之忧,有点迫不耐说:“郑老爷少当家,那儿还有学生的事要赶着去,我就先走了。”
郑丰年忙起身招呼:“乔探长,本来叫住您就是想打个招呼,没想您还仗了您的面子,有事您赶紧去,别耽误了工作。”
乔警长轻轻一抱拳,“客气了!倒是对下人也这么仗义,郑老爷的为人乔某佩服的紧呐。这么着,我就先失陪。”
“请,请!”
钟从德身子一直羸弱,被这么一打更加不顶事儿了,虽没有打伤筋骨,走路却都摇摇晃晃。钟来寿还好,虽然一身的青淤,仗着年轻,掸掸土爬起来倒跟没事儿人似的。
郑家父子送了受伤的两人回到不远的住处,可巧碰到了刚刚归来的周闻,三人安顿好钟从德,来寿说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当然避开了有些事儿没提。
郑丰年抚着来寿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咱们来寿是个好孩子啊,不过卢家的事波及颇多,黑道儿上的,白道儿上的,你一个小孩儿以后还是少cha手的好。”
钟来寿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发出“哦”一个字,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周闻揽了照顾他父子俩的活儿,郑丰年和郑永信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回府了。不多时,又差了下人送了些活血化淤的药来。
钟从德心里没了事儿,喝了点粥就安稳的睡下。钟来寿上了药怎么都不肯上炕歇着,蹲在小板凳上不说话。周闻无奈收拾了沾了血的衣服,洗了回来,见来寿姿势都没动一动,以为是吓癔症了,抚了抚他柔软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晚上吃枸杞猪肝粥如何?虽然没有钟爹的手艺好,不过也很美味呢。”
来寿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周闻扯了把椅子坐到来寿身边。“放心啦,有郑家帮你撑腰,那帮人不会再找来的。”
来寿扬起头,一脸倔qiáng,眼底隐隐闪着光。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他说,“爹就不会被他们打。”
“钟爹要是知道你那么英勇,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爹身体本来就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钟来寿绞着手指,努力不让泪珠掉出来。
周闻看不下去了,扯开他扭的发白的双手,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柔声说:“错啊对的,留着明儿再想,你也累了快去歇着,我打理一下就回来给你做晚饭。”
越是安慰,心里越是难过,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摔在地上,越掉越快,钟来寿终是揭止不住,纵声大哭起来。
“爹一直都为了我……我却总给他惹麻烦……害他……害他……”
来寿抽泣着,那哭相倒象是回到七八岁的样子,周闻无奈的笑了笑,索xing抱住他,让他趴在臂弯里哭个痛快。泪水透过好几层夹衣渗到皮肤上,还都是热的。
孩子总是会哭累,周闻一直抱着他,渐渐变成抽咽,慢慢的又成了细微的鼾声。有个能够相依为命的亲人还真是好,他就这么抱着来寿不太舍得放手,心里说不上是渴望还是羡慕,好似这样搂着可以反收回更多安慰。
维持了片刻,害怕来寿这么睡着了凉,周闻便在脸颊上捡了处没有紫肿的地方,温温热热的烙下一个吻,才将他抱在炕上,盖上被子,轻轻离去。
卢勋坐在客厅里不停的摩挲着烟斗,只偶尔放在嘴边也不吸,三个儿子和常庆站在他身后,面色都有些焦急,却不敢太表现出来。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推门进屋,咽了口口水,才着急慌忙的说:“老爷,少爷,不好了,咱们一直没有收到老赵的信儿,就派了几个弟兄沿路的找,结果发现,老赵的车……果真出了车祸跌到山涧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