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些吃惊,卢约理更是呆立在当下,心念急转,对于自己曾涌起的杀念感到不安。
“不过……”那小厮连喘了好几口气。卢约理有些火气:“不过什么?”
那小厮吓的一哆嗦,才补充道:“不过咱们费了好大劲爬下山涧,才发现车旁边只有老赵的尸首,没夫人的,财物也没了。”
沉默沉甸甸的压了许久,卢勋抬了抬眼皮,见那小厮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无名的怒气立刻窜上来,冲着他就大吼:“愣着gān什么,夫人要活着就快给我找回来。”
“是!”小厮又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还在大门拌了一脚。
“爹,照这么看,应该是哪个不开眼的土匪所gān。”屋里没了外人,卢约法安慰父亲。“他们无非是要些赎金,不管多少咱们卢家还是付得起。”
卢勋微微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卢约理和卢约朋两人面色铁青,常庆用不为人察觉的动作,轻轻拍了拍约理的后背,示意他沉住气。
不一会,又一个小厮跑上来,说是有人送了封信,卢约法取了展开来念。
“时局不朗,国力不振,吾yù与卢家联手,共商发展大事,特请卢夫人于舍下休憩,所谈事宜,还请多多配合。”没有署名。
念毕,卢勋一拳捶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桌上的茶点和杯子具腾空一跃,又落下来,纷纷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这样的信,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曾经意yù绑架卢约理,却从未承认的青帮。
卢约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感到庆幸,但他仍旧松了一口气,倒是卢约朋象是魂被抽走了一样,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
一时间五个人各怀心思,屋内又回复了沉静。
以后的几日,卢勋亲自跟青帮jiāo涉,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卢家和青帮称兄道弟的关系也跌到了底谷,卢家私设的地下烟馆常常遭人闹场,青帮的赌馆也常遭到查点,双方表面上说话都还和气,私底下使的绊儿互相也都心知肚明。
既然老赵的尸首已经找到,卢勋在生意场上心狠手辣,但对下人还算是厚道些,给了笔钱,放了赵凤儿几天假,但凤儿她妈却承受不了,看见躺着的人就晕了过去。
终究是因为卢家的事出了人命,卢勋就让卢约理亲自到凤儿家看看,一来约理没那么忙,又是凤儿的主子,二来他也有恩于赵家,去了总归是让人心里更舒服些。卢约理没说什么,接受了这个安排。
家里没了男人,凤儿一个人照顾着卧病的母亲,多少有些顾不过来,家里缺了生气,多了凌乱琐碎,幸好有邻里照顾着,否则母女俩连饭都没心思吃。
常庆在胡同守着,卢约理一个人迈进小院,看着没什么变化的陈设,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
“二少爷。”赵凤儿穿了身孝服迎出来,道了个万福,神色有些惊异慌张。“老爷差人来过,您还亲自来,凤儿过意不去。”
“我爹听说令堂身体有恙,派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赵叔给卢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我也来代表卢家给上柱香。”
“嗯,医生来过,说娘只是受了打击,缓缓就好了。”
卢约理话说的客气小心,一点不象是天天相处的人,赵凤儿一直低着头,心里说不上来的落寞。
屋里传来呜咽声,赵凤儿慌忙往屋里跑,忽又想起什么,扭头对卢约理说:“二少爷,您先在院子里坐坐,屋里乱,就不请您进去了。我去去就来。”
卢约理嗯了一声,也不着急坐下,缓缓在巴掌大的小院里面踱步,眼睛瞄上了从邻家探过来的大杨树,上次他来的时候还遮天蔽日,现在只剩秃秃的树gān,安静的伸向天空,似乎在乞求什么。
“凤丫头,凤丫头!”人还没到,声先传进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卢约理背着手转身,正对上端着一砂锅粥闯进来的钟来寿,两人俱是一愣。钟来寿一半脸还有点青肿,刚刚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明所以的为难表qíng。
“卢……少爷,凤丫头她不在啊……那……那……帮我告诉她,我把粥放厨房了……”来寿咬了咬嘴唇,低着头冲进赵家的厨房放下砂锅就跑。
只有些日子没见,恍惚隔了很久,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卢约理一把揪住他,如炬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