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手下,是邓墨云的机要秘书,秦晓。”黎耀祖不觉有些心虚,补充道:“不过,邓墨云已经同意他留下来。”
“为什么?邓公馆请不起医生吗?”
“是我开枪误伤他的,而且,他的伤势不便挪动。”黎耀祖gān脆一骗到底,免得父亲和邓墨云见面时说辞不符。
“你,你怎么敢动他?你知道他和姓邓的……”黎诗千把后半句话咽下了,“傅市长被刺的事qíng我来解决,你今天不要去76号了,免得姓邓的借题发挥。”
秦晓是在中午苏醒的,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黎耀祖的笑脸。
“醒了?饿不饿?”好像怕吓到他似的,黎耀祖的问话轻而且柔。
秦晓微皱了眉,想说话却喉咙gān涩,吐不出半个字。
黎耀祖扶他坐起来半靠在枕上,帮他披上一件中式的上衣,又用汤匙喂了他几口水,这才询问道:“厨房里热着jī茸粥,尝一碗好吗?”
秦晓点头,嗓音黯哑地说:“谢谢。”
黎耀祖站在门口吩咐下人几句,返回身坐在chuáng边的扶手椅上。
秦晓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没有把我挨冷枪的事qíng告诉邓……邓次长吧?”
“遵照你的吩咐,我没有。”因为他是肩部受伤,无法着上衣,怕他受凉,黎耀祖帮他把披着的衣服往前拉了拉,遮住了luǒ露的胸腹。
秦晓低下了头,这种被人在意、关心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但我告诉他,你受了枪伤。”黎耀祖对上秦晓不解的眼神,狡黠地说:“我不说,他日后看到伤疤也会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黎耀祖有些后悔,这样赤luǒluǒ地说破他和邓墨云的关系,会不会令他难堪?
出乎意料地,秦晓的脸上既没有怒意也没有尴尬,只是坦然地看着黎耀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邓墨云,是我的手枪走火打伤了你。他同意你留下来养伤。”
这时,jú姐端着一碗粥进来,本想坐下来喂秦晓,黎耀祖却将碗接了过去:“让我来。”
秦晓刚想拒绝,黎耀祖已舀起一匙粥,轻chuī了几下,送到他的唇边。这时若推开就太显矫qíng了,他只得乖乖张口。
吃了几匙粥,秦晓问道:“你今天不用去76号吗?”
黎耀祖笑着说:“我既然承认开枪伤了你,怎么还有胆去76号见邓墨云?”
知道他是说笑,秦晓却没有附合,只是淡淡地说:“谢谢。要你为我说谎。”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不习惯你这样。”一连听到两个冷淡的谢谢,黎耀祖有些不悦,旋即恢复严肃:“昨天夜里出了点事qíng,应该由我承担责任的,父亲怕我冲动,要亲自解决。”
秦晓虽然没问什么事qíng,但注视着黎耀祖时的专注神qíng分明写着想知道。黎耀祖便有些惭愧地把市长傅宗耀被刺身亡的事qíng说了,反正这件事已经是所有报纸的头条。
秦晓默默地吃着粥,一口比一口香甜。
秦晓在黎公馆住了已近半月,黎耀祖在他的chuáng畔另安置了一张chuáng,日夜照顾他的起居。开始秦晓死也不肯,黎诗千和jú姐也甚为不满,但因为他的坚持,众人只得作罢。两个人虽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心无芥蒂、不计身份的玩闹,但相处久了,有时闲聊几句,言语间倒少了几分生硬多了此许融洽。
连续几天yīn雨绵绵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太阳被憋屈了几天,似要补上这几日的缺憾般努力地散发着光和热,热水汀没有关,和着暖阳把房间烘成了融融的chūn日。
秦晓躺在chuáng上,感受着这秋天的chūn意,脑子有些迷乱了。中枪后躺倒在寒冷街头的时候是初秋吧,错觉上竟然觉得现在已是来年的chūn天。
“趁着今天天气好,屋里也暖和,我帮你擦身吧!”秦晓来不及阻止,黎耀祖已去浴室打来一盆热水。
“还是请jú姐帮我吧!”秦晓一只手紧紧扯住被角,恳求着。
黎耀祖笑问:“jú姐那么辛苦,你好意思总麻烦她?”
“那我自己可以。我的伤已经好了。”还在努力做最后的抗争。
黎耀祖掰着他的手指硬是掀开了被子:“你不会这么扭扭捏捏吧?记得你从不把我当少爷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