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墨云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附在他耳边低语:“别对我这样笑,我可不想看到你再在chuáng上晕过去。”
已过不惑之年的邓墨云是几十年的老资格特工,有着年轻人qiáng健的体魄,旺盛的jīng力。他不是个温柔的qíng人,有时激动起来甚至有些粗bào,这往往令有着易受伤体质的秦晓难以招架。有几次,尤其是在初做他的qíng人时,秦晓会在做到一半时痛到昏厥过去。邓墨云当然不愿和一个没有反应的人继续,只得扫兴地放弃。逐渐了解秦晓的体质后,他虽然略有不满,但秦晓的一举一动、每个表qíng都已经使他着迷而难以割舍。有时,邓墨云也会半真半假地责怪几句:“你好歹是个受过特训的特工,年纪轻轻的,怎么在chuáng上这般娇弱?”
“几点了?不要误了黎氏父子的接风午宴。”秦晓慵懒地提醒邓墨云,并没有拿开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
“你不说我险些忘了!”邓墨云撑起身子,披衣翻身下chuáng。
对着镜子结领带时,邓墨云问秦晓:“我和黎诗千曾经是同级的中统特工,我比他早到上海,只做个次长。他刚从国统区过来,日本人就给他一个正职。你说,小鬼子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秦晓拥被躺在chuáng上,淡淡地说:“我看未必。也许是黎诗千端架子不肯来,日本人给他个正职做诱饵。他这个部长的权利,不见得大过你这个次长。”
邓墨云对着镜子冷笑:“但愿如此。否则,哼!”
他正了正了领带,刚要出门,又折回chuáng边:“你自己行不行?”
“快走吧!”秦晓催促道。
“我看看。”邓墨云掀开被子,挡开秦晓伸过来的手臂,不由分说抬起他一条腿,皱着眉说:“还是伤到了。我去叫张妈……”
“不用!”秦晓打断他,“我自己可以。”几年来,只要他还清醒,便不肯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因为他的坚持,有时邓墨云于心不忍也会帮他。
“好,随你。”时间紧,邓墨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静安寺路凯士林西菜社二楼,邓墨云和黎诗千、黎耀祖父子气氛融洽地边吃边谈。
邓墨云首先对黎氏父子抵沪表示欢迎,又祝贺黎诗千荣任上海特工部部长,顺带着表达了一番忠心:“我虽然比黎先生早来几日,但能力远远不及。您现在是我的上司,我定当一切听从指挥。”
黎诗千谦虚一番,说了一些今后要多多仰仗之类的话。他的儿子黎耀祖则一言不发,始终面带谦恭的微笑。邓墨云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这位黎公子一定不简单,否则他老子不会千里迢迢把他带在身边。
“上海恐怖活动的元凶是重庆特工队、蓝衣社的地下组织。去年以来,虽然抓了不少恐怖分子,可是恐怖活动仍然没有减少。”邓墨云头疼地说道。
黎诗千急忙回应:“要想消除来自重庆方面的恐怖活动,打垮他们在上海的特务组织,我们必须建立一支庞大的特工队伍。”
邓墨云刚要表示赞同,房门轻叩几下,秦晓推门进来。他向在座三人颔首一笑:“对不起,打扰了!属下找邓先生有点急事。”
说罢,他疾步走到邓墨云身边,递上一张纸:汪jīng卫内线已到。
邓墨云把纸还给他,低声说:“知道了!你先出去等我。”
“请等一下!”一直不曾开口的黎耀祖突然站起来。
秦晓停住脚步,讶异地转过身。
黎耀祖紧盯着他,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着:“先生是否姓石?”
秦晓冷淡而不失礼貌地回答:“不,属下姓秦。”
黎耀祖缓缓坐下,目光却不肯离开门口之人,口中自语着:“真的不姓石吗?”
邓墨云哈哈大笑起来:“秦晓跟随我多年,我能证明他不姓石!”
二人离开凯士林西菜社,秦晓驾着车,问坐在副座的邓墨云:“咱们跟随汪jīng卫,要考虑到他的背景。他过去是改组派,你和老黎同属CC系。两个派系有很深的历史成见,会不会难以相处?搭上他,姓黎的会同意吗?”
“汪jīng卫要在南京成立新国民政府,上海日占区就必须依靠我们特工组织,我们正好可以借机向他提些条件。至于老黎,估计也和我打着同样的算盘。”邓墨云信心百倍地说着,左手随意地放在秦晓的右膝上,“这个你不用担心,眼下还是当心你自己吧!那个黎公子,看你的眼神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