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认错人。”秦晓面无表qíng地看着前方,一心一意地开车。
“哼!认错人?”邓墨云的手在秦晓的大腿上游移,“谁看不出来他和你搭话是什么意思?”大手缓缓移至大腿根部,忽然用力捏了一下,戏谑地说:“你从他的眼神里没看出些什么吗?”
脆弱的地方隔着裤子被突袭,秦晓的膝盖猛然抖动了一下,但车子仍然平稳地行驶着。
邓墨云朗声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秦老爷子亲自带出来的,车技、定力都是一流!”
秦晓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邓墨云见状,收敛起笑容说道:“秦老爷子是老军统,当年你违背他的意愿调到中统做我的机要秘书,已经把他气个半死。这回你又不告而别地跟着我离开国统区,跑到上海投奔日本人。军统和中统毕竟还是一家,可这日本人……”
“从我决定跟你到上海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后悔。”秦晓眼睛看着前方,语气平淡地说,“不管你是投奔日本人,还是跟随汪jīng卫,我都会跟着你。”
“秦晓――”邓墨云伸出左手盖在秦晓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掌心滚烫。
“我在开车。” 被覆盖的手略微动了动,并没有抽出。
“那就停下来!”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的,是灼热炙人的呼吸。
“汪jīng卫派来谈条件的人还在公馆等你。”车没有停,反而加快了速度。
黎耀祖对小石头的念念不忘,更多的是对寂寞童年里那段欢乐时光的追忆。年少的黎耀祖因为父亲的特工身份,鲜少与外人接触,小石头是唯一和他近距离相处过的同龄人。那段与小石头玩闹的短暂日子,是他黯淡的童年里难得的一抹色彩,也是他成年后时常要回味咀嚼的童年片断。在凯士林西菜社,秦晓推门而入时那似曾相识的笑容触动了他对小石头的怀念。接风宴之后,黎诗千与邓墨云开始协手工作,他们的接触越来越频繁,黎耀祖与秦晓的会面机会也随之增加。每次见到秦晓,黎耀祖总会下意识地想从他的身上找到小石头的影子,尤其是当他勾起唇角淡然浅笑时,他几乎想拉住他问个明白。但是,他的问话总是碍于邓墨云如炬的目光而难以出口。遗憾的是,秦晓很少单独出现,他似乎永远都站在邓墨云的身侧,如影随形。
1939年,汪jīng卫政权下的特务工作总司令部在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成立,黎诗千任部长,邓墨云任次长,机构职能由原来的qíng报工作转为特务行动。1940年3月30日,汪jīng卫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76号特工总部成为汪氏国民政府的得力臂膀。
汪jīng卫“还都”后的某个清晨,日出的澄明加上晚秋的褪色,将整个城市浸染成暧昧的浅红。那是一种淡漠而神秘的颜色,没有蓝或白来得彻底,但却游移不定,让人捉摸不透。在这暧昧浅红笼罩下的黎公馆里,陷入梦魇的黎耀祖在chuáng上辗转着。
先是八岁的小石头微笑着问他:“玩什么呢?”
紧接着秦晓冲他颔首一笑,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十二岁的小石头站在花园里冲他摆手:“丁叔要带我去花市呢!回来再和你玩!”
一会儿,花匠丁叔走到他的面前,垂着头嗫嚅:“小石头丢了。我一转身就找不到他了……”
秦晓的脸又出现了,冷淡而不失礼貌地说:“不,属下姓秦。”
他拉住秦晓急切地问:“你是不是小石头?”
“我是秦晓,不是什么小石头!”秦晓冷冷地推开他转身而去。
“别走!”他不禁大叫一声。
秦晓回过头来,脸却变成了家里的女佣jú姐……
“少爷,醒醒,该起chuáng了。”jú姐笑容满面地站在chuáng前。
黎耀祖愣怔了一下,语音模糊地说:“哦,知道了。”
“快一点啊,不要嘴上答应着,人还赖在chuáng上不动!”jú姐假意嗔怪着,把一叠gān净衣物放在chuáng头,“老爷在餐厅等你呢。”
黎耀祖走进餐厅,恭敬地和黎诗千打过招呼,坐在餐桌的另一侧。jú姐盛给他一碗热气腾腾地白米粥。
黎诗千点点头,把几碟小菜往前移了移。
“您找我有事?”黎耀祖拈起汤匙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