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一阵狂喜,连声道:“那我们推来火pào先一阵乱轰,再进去收拾他们。”
“不行!里面有一个人我们不能伤着,务必要放他走。我们装作调动兵力赶来这间屋子,亦仁为了让此人能安全脱身,必定会与我们周旋。这样我们可以等他先助那人逃走,再灭了亦仁。”谢问柳做了一个手势,道:“去吧,弄出点响声。”
亦仁打开门之前,谢问柳站在那里有一阵子胡思乱想,他在想亦裕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亦仁而震怒,说不定在他心中自己不但比不上陆展亭,也比不上他的十哥亦仁。门吱的一声开了,亦仁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德庆帝,我叫谢问柳!”谢问柳见他果然是先前的沈先生,眼见此人敌qiáng我弱,仍能气定神闲,心中钦佩,于是恭敬地答道。
亦仁一笑,道:“无心问柳柳成荫,看来你的出生是一个惊喜!”
谢问柳道:“我父五十,母四十方才生下我!”
亦仁一笑,道:“好!那我替你这对可怜的父母留下你的命了!”
谢问柳笑道:“人都说德庆帝气度不凡,果然名不虚传,我先谢过了!”传闻中的亦仁,有颠覆手足政权的不义,有计夺天下的才智,有庄之蝶口中的城府,也有老疯子回忆中独自面对千军的淡定,在谢问柳的眼里,他又是温文儒雅,有才学却又不迂腐的沈先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谢问柳对之充满了好奇。他见亦仁始终微笑着与他闲话家常,纵然他平素最沉得住气,也不由问:“德庆帝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你的破绽吗?”
亦仁轻轻一笑,缓缓抽出宝剑,谢问柳早知亦仁是南国皇朝第一高手,所以几乎是屏息提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突然一桶水从天而降,将他与旁边的大pào浇得湿透。一个黑衣人将水桶一扔,点着树梢一借力,轻飘飘落在了亦仁的身边。
谢问柳才知道中了亦仁的缓兵之计,慌忙去检查大pào的引芯,亦仁则轻笑道:“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种pào看着威力不小,其实一无用处,一桶水就能让它变成一堆废铁!”他淡淡地道:“你还要与我打吗?”
谢问柳笑道:“能与南国皇朝第一高手一战是我的荣幸!”亦仁赞赏地点了点头,他与谢问柳有数面之缘,虽然印象不深,但也颇有几分好感。但他边上的黑衣侍从沈海远则笑道:“恐怕你今天还没有这个荣幸!”
谢问柳立即介面笑道:“当然,我自知武艺与德庆帝相差甚远,就连这位黑衣大哥也未必能赢,所以想把这一战压后五年,五年以后我一定赴约!”谢问柳知道若无大pào相助,自己要想打败亦仁实属异想天开,他现在只是不断在暗示他与亦仁之间天差地别,亦仁杀了他,那是胜之不武。
亦仁淡淡笑道:“我既然已经说了会替你父母留下你的命,自然会让你走,不过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谢问柳心中暗想,若是他还逗留在北国,只怕此事无法善了,既然杀不了他不如想法让他知难而退,于是便慡快地说:“我只知道君上对千面郎君易行之很感兴趣,这两年招揽了江湖上不少的易容好手,这些好手分析过易行之所有的杰作之后发现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在每个易容的作品左耳上都会点一颗米粒小的朱砂痣,以示这是他的作品。”他一笑,缓缓地道:“所以就算陆展亭逃得出这个村子,他也逃不出兰都!”
亦仁冷冷地看了一眼惶恐不已的易行之,淡淡地笑道:“不错,真没想到亦裕学聪明了!”他一句话出口,沈海远与他双剑齐飞,竟然将除了谢问柳以外所有的黑甲兵杀了个乾净。
亦仁将滴着血的剑抵着谢问柳的脖子,道:“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
谢问柳虽然额头有汗,却依然微笑道:“人说德庆帝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实在猜不出有什么能让德庆帝觉得不悦!”
亦仁微微一笑,道:“亦裕身边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不容小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bī我食言!”亦仁莞尔一笑,道:“有的时候,我也是会改变主意的。”
谢问柳这时候汗流得更多了,qiáng笑道:“所谓君子一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亦仁微笑着打断了,道:“君子的虚名在我眼里一钱不值!我也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