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问你今天摔得怎么样,不大放心,就打个电话问问。”说得倒也不迂回,挺直接。
不提还成,一提才觉得酸痛。乔奉天顺势弓腰,挽高了松松垮垮的裤脚。膝盖那儿真是磕碰的不轻,形成的大块淤青在膝盖处凝成暗色的两团,那块皮肤触上去微肿而发烫,轻轻一按,生疼。
“小事儿,疼还好,就是摔得挺丢人,人太多了……”
郑斯琦听到话筒那边,有低低的气流,像是人因为弓身,而致吐纳不畅的深重呼吸。
“别是我说了你才想起来看啊?”
“真准。”乔奉天咳了一下,“真是刚才想起来挽裤子瞅瞅。”
乔奉天抬头,顿感耳膜鼓胀,一阵目眩。目及的通气窗外,傍晚青蓝的天空蒙上了一层跳动着的雪花点。乔奉天皱了皱眉心儿,踏板轻斜,重心也顺势往后一退,于是便很是“灵巧”的左脚踩上了右脚,“cao!”
“砰——”
突如其来的动响震的郑斯琦太阳xué一跳。
“怎么了?”
等再出口询问,已经是“嘟嘟”的忙音。
郑斯琦端着手机滞了一刻,赶忙挂了机,又复拨了回去。收到的是则标标准准的客服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再拨,依旧不接,重复了大约五六次。
郑斯琦不明所以,又不由得往坏处去想。电话那头听着很静,应该是在家里,又没什么旁的杂音,应该是一个人。遇难了?遭劫了?给人打晕了?追债追的给仇家盯上了?脑子里蹦出来的没一样好事儿。
还真就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就怕和电视剧里的一样巧。
郑斯琦当机立断,拨了个电话给詹正星。人这会儿正放寒假,正在bluded上聊骚聊的不亦乐乎,猛一接着班主任的来电,“唰”就在家里的chuáng上坐直了。
“班班班班主任。”
“詹詹詹詹正星。”
“您别逗我……”詹正星抻了抻打卷儿的衣服,“班主任您、您有事儿说事儿,我听着呢。”
郑斯琦开门见山,“正经事儿,有乔奉天的家庭住址么?”
“谁?”
“乔奉天。在学校里追杀了你一路的那个。”
“……”
不清楚班主任是打错了哪根弦儿,又不好意思细问,捏了捏下巴,琢磨了一会儿。
“我记得,听谁说过是在……在联家CBD附近,铁路四局宿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行。”郑斯琦把地址搁心里牢牢记下了,临挂电话又嘱咐了一句,“开学了按时来学校报道,别又请假跟我说没买到票。小心辅导员记你的过,恩?”
“……哎。”老老实实应了。
电话打完,送外卖的也到了。郑斯琦匆匆忙忙地把餐盒一样样摆开,转身从消毒柜里抽了两根嫩huáng的儿童筷,轻放在郑彧手里。
郑斯琦一边抽领带,一边穿外套,“枣儿,在家乖乖吃饭,爸爸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郑彧嘴里的ròu圆咬了半拉,“爸爸去哪儿?!”
“去看看那个头发漂亮的叔叔。”围巾也是随手绕了两圈儿,“你喜欢的那位。”
“我也去!”
“在大姑家疯一天了,还不老老实实写你的寒假作业。”走过去往她脑袋上摸了摸,“进退位的加减法,两篇日记,全没写吧?”
郑彧不甘心地嘟了嘟嘴,舀了一勺饭。
“回来给你带蛋糕。”
“巧克力的!”
“……水果的吧要不,要不然容易胖。”触了触她滚圆的苹果脸。其实都容易胖,也不至于在乎这一星半点的差别了。
“那爸爸要早点回来,我会乖乖在家的。”
郑斯琦家到联家CBD隔得不远,四五站站路。一路上又给乔奉天连拨了好几个电话,还是没人接。驶离高架的时候,正巧被辆慢吞吞的奥拓拦了去路。连按了两声喇叭也不见提速,郑斯琦忙转动方向盘,一边超车变道,一边加速。
事出紧急,郑斯琦算是贴着jiāo通法规的的那道警戒线了。油门要是再往下压那么一寸,给电子眼咔嚓拍了照,不定要扣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