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也回去睡了。
再说沈静当晚回了家,本来那房子里面就空旷,如今少了个顾理初,顿时就觉着连一丝活气儿都没有了。他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进房去,想着平时自己若是回来的晚,总还有个热腾腾的被窝预备着,被窝里的阿初也会迷迷糊糊的对自己咕哝一句“你回来啦”。现在可好,什么都没了,自己又成了单身汉。
因为这个,他尽管累的要命,但却并没有上楼睡觉的兴致,只把双手cha进口袋里,呆呆的靠了门框站着。脑子里木然的想:陆新民怎么就不死呢?!
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客厅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随即打起jīng神走过去,拿起听筒:“喂,我是沈静。”
那边说话的却是看守大门的便衣警察,且说这些受过特训的便衣警察们自从沦为门卫之后,终日无所事事,又不准乱动。便每天在大门旁边的小平房里偷着打麻将。而近来外面qíng形还算太平,所以沈静每天进进出出的,却几乎要把这几个人给淡忘了。此刻就听见话筒那边讲:“沈主任,这里有个人想要见你,说是您家旁边的邻居,还领着一个男孩子。”
沈静愣了一下:“是不是姓荣的?”
“是的。”
沈静刚要说不见,然而一想自己现在也是没事做,不如看看这户混账人家又要搞什么把戏好了!
“让他进来吧!”说完这话,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做好了吵架的准备。然而随即又想:“我同谁吵呢?老子是个哑巴,那儿子又太小,我总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他等了不过一分钟,那邻家来人便走了进来,却是一个提着礼物的陌生男子领着鼻青脸肿的荣熙。这陌生男子生了一张娃娃脸,举止做派倒很老成,两厢合在一起,让人看不出他的岁数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堪称中规中矩,同荣熙那时髦的父亲是大不相同。
此人表qíng严肃,自称姓孟,是荣家的管家,听说了荣熙恶作剧的事qíng,深感不安,特来道歉。然后就奉上礼物,并且bī着荣熙给沈静鞠了一躬,表示知错。那荣熙瞄了沈静一眼,别别扭扭的弯了弯腰,嘴里老大不qíng愿的说道:“我错啦,以后再也不欺负顾先生啦!”
沈静在沙发上歪了歪身子,忽然觉得有点瘆的慌。说实在的,尽管这个姓孟的说话做事都堪称是礼数周到,然而他在进门时,却不动声色的向四周飞快的扫了一眼,并且随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qíng来。
大凡一个人来了沈静这里,都只觉着这里简陋的过分,以为是他不善居家生活,才把偌大的一间阔气洋房住成了这样一副冷清模样。虽然不会当面提出批评,但也至少会流露出一点惊讶来。只有这个家伙,表qíng平静之极,显然是看出了门道。
其实沈静之所以把家里布置成这幅光溜溜的样子,乃是怕家具后面会藏刺客的缘故。他连chuáng上的被单四边都要掖在褥子底下的,以便可以直接看到chuáng底的qíng形。
幸而这姓孟的随即就领着荣熙告了辞,沈静自然不会留他,只客客气气的送他到了楼门口:“唉,小孩子调皮而已,其实没什么关系的。请替我转告荣先生,请他也不要在意。哈哈。”
他站在门口,眼望着那孟管家一手拉着荣熙走出大门,心里暗暗嘀咕道:“这人看起来无论如何不像个管家。他像个什么呢……倒像是自己的同行——至少也是摸过枪的,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顾理初局促不安的坐在餐桌边,旁边是陆新民。
陆振华坐在他的对面,头不抬眼不睁的吃着面前的那份早点。陆选仁坐在首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咬了两口面包,便对面前的半杯牛奶笑道:“你们慢慢吃,我要去部里了。”
陆振华满口蛋糕,含糊的同陆新民一起说了声:“爸爸再见。”
陆选仁走后,陆振华喝了一点水,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然后忍不住偷眼看了看顾理初。心想这小子昨天晚上和大哥一起睡的,这可真是……怪不要脸的。
陆新民自顾自的喝着牛奶,偶尔扭头看一眼顾理初,见他拈着一片饼gān,半天咬一小口,实在是吃的过于谨慎了。便起身去拿外衣:“我们出去吃。”
陆振华听了这话,好奇问道:“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