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看起来似乎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下了汽车,他略微的有点紧张了,不过也没有紧张的过分——本来拿的就是假护照,再加上鬼鬼祟祟,那更要引人怀疑了。
他总觉得这机场内有人在寻找自己……其实按时间来算,也该有人来找了。不过他和顾理初都是普普通通的打扮,放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实在是很不显眼。
他掏出墨镜带上,然后开始办理登机手续。顾理初是早被他嘱咐兼恐吓过的了,此刻一言不敢多问,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好容易办好了登机手续,他转身一手拉了顾理初,顺着人流往候机厅走,这时,忽然就听见一声大喝:“呀哈!这不是沈静吗?”
这人的嗓门实在不小,不但惊动了沈静,还惊动了在人群外围东张西望的顾理元。
沈静被吓的一哆嗦,回头望去时,更是头发都要竖起来:“凌、凌所长?”
凌霄穿着一身单绸裤褂,头上戴了顶巴拿马糙帽。一手又拎着只小皮箱,望着沈静似笑非笑的道:“嚯!真是了不得啊!疗养到新加坡去了?”
沈静知道不能同他废话,所以转身就要继续往候机厅中走。可就是在这么不到半分钟的停顿中,顾理元带着人赶上来了。
沈静没有做任何反抗,见了顾理元就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大哥,你来了?”
顾理元看看他,又看看瑟缩在他身后的顾理初,也没有bào怒的表示,只点点头:“我来了。”然后转向一边的凌霄:“这位是……”
凌霄倒不认识顾理元,刚要开口,沈静抢先答道:“他是看守所的所长。”
凌霄点点头,自报姓名。顾理元也伸出手去:“我是顾理元,我弟弟被沈静拐走了,我从上海一路找来,亏得您刚才那一喊,要不然我就又错过他们了。真是太感谢了。”
凌霄一听是这么回事儿,不禁就觉的很有趣,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然后转向沈静,摇头晃脑的笑道:“你这个人啊……可真是有意思!”
沈静也笑了一声:“我的那点儿意思,你难道是今天刚知道的吗?你不在看守所里呆着,跑来香港gān什么?”
凌霄一挑眉毛:“我那马来亚的二叔新近没了,留下的小遗产要我去处理一下,怎么,有兴趣同行吗?”
“不必,你对我来讲,那可真是太没意思了!”
顾理元听他二人言语之间,似乎颇有玄机。然而也没有多问——他对于沈静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从来就没有生出过兴趣来。
最后,凌霄留下继续等待,而顾理元则带着沈静和顾理初离去。
此刻,沈静坐在顾理元面前,他认为如果没有凌霄那一嗓子,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快到新加坡的新加坡城了。
这大概就是天意了——谁会晓得凌霄会突然出现呢。
房内二人相对无言的静默了许久,还是沈静先开了口:“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顾理元抬手摸了摸花白的短发,一口气提的太久了,如今骤然松懈下来,就觉出了异常的苍凉疲惫来:“沈静,你真的是太讨厌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我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具体时间我忘记了,我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带着日本宪兵过来通知我‘军管理’的事qíng。讲老实话,那时候的你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奴才相,我真是受不了你那个德行!”
沈静忽然微笑起来,做专心倾听状。
顾理元想起往事,表qíng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沈静,从我们相识到现在,你给我带来了许多痛苦,尤其是在jīng神上——你一直在用阿初折磨我!”
沈静道:“我对阿初不错,你应该能够看出来——”
顾理元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所说的折磨,指的不是这个!”
沈静皱起眉头:“那是什么?哦,我明白了。我nüè待阿初,你自然心痛;我要是宠爱阿初呢,恐怕你就要更不能忍受,因为阿初这人有奶就是娘,我只要对他不太坏,他就能像条狗似的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而把你这个哥哥抛在脑后。你所谓的折磨,指的就是这个吧?”
说到这里,沈静摸了摸下巴,笑了一声:“那你可太不讲理,我对他好也不成,不好也不成,你直接就说看我不顺眼就是了,还提什么折磨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