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近催得紧,这边也找得仔细。这两天收到一个消息,说是在凤临看到了像是珞王和秦泊的人,我们已经给秦泊发了信号,大概这一天半天就有回音,三世子不妨再等一阵,如果消息是真的,带回去也能让皇上欢喜。”
毓臻脸上却飞快地闪过一抹复杂的qíng绪,先是喜悦,随即便被更多莫名的qíng绪掩盖了过去。沈默了半晌,他终於吸了口气,道:“不等了。有了确切消息,还请郭老给凤临里的涟王毓弋报一个信,毓臻……就不等这个消息了。我想马上回盛京。”
怜更的消息,他想知道,非常的想,可是刚才郭老的话,却更令他心惊。
这些天他频频来信催促我们去找珞王的下落,也不知为的是什麽。
心里无法安定下来,恨不得马上就赶到凤殇身边,好好把话问清楚,把人抱在怀里,才能安心。
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感觉更清晰。他的心已经改变,在听到小柳的问话时,或者更早以前,那个问题的答案就已经存在了。他爱凤殇,爱那个时而装作冷漠无qíng,却明明别扭倔qiáng,受尽委屈,脆弱得应该被人呵护的人。
郭廷笑了笑:“既然如此,老夫也不qiáng留三世子了。有你在皇上身边,老夫,也安心了。”安静了一阵,他才终於低了声,轻道,“那孩子,总以为自己不会痛,不会哭,不会爱人,可是,即使是帝王,也要一颗仁爱之心,他……”
“他并没有失去,”毓臻笑著打断郭廷的话。
郭廷定眼看著他,好久,终於一笑:“一切拜托三世子了。”
离开王桃村,毓臻便马不停蹄地往圣京里赶,越近盛京,却越是惊惶。
京中流传,天子已经半月不曾早朝了,至於原因,却各有说法。既有说是天子独宠後宫美人,美人夜夜承恩,君王从此不早朝;也有说是天子身染痼疾,无法下chuáng,怕是时日无多了……各种流言越传越烈,朝野人心惶惶。
毓臻只能qiáng迫自己都不要相信,入了盛京,连自己府里也不回去了,在宫外等到天色暗下来,便趁著宫中侍卫换班之际翻墙而入,直往凤渊宫去。
哪知还没到凤渊宫,便在过道之间被两个黑衣人拦了下来,毓臻一惊,连退了几步,隐入暗处,低喝一声:“什麽人?”
那两个黑衣人没有回话,只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低声道:“请静王马上离开盛京!”
毓臻又是一惊,微微皱了眉:“你们……是皇上身边的暗卫?”
那两人依旧是同样的回应,像是根本没听到毓臻的问话。
毓臻咬了咬牙:“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皇上,你们要拦,就不要怪我不留qíng了!”话没说完,人已经踏出一步,双掌连发,直往两个黑衣人面门挥去。
“得罪了!”两个黑衣人互看一眼,低喝一声,便挥剑迎了上来。
毓臻手中没有兵器,在两名黑衣人的夹攻之下,不一会便落了下风,远远看到火光晃动,知道是巡逻的侍卫要走过来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越闹越大。微一咬牙,毓臻把心一横,便要迎著锋利的剑刃闯过去。
那两个黑衣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撤剑,却还是收不及,一左一右地在毓臻手臂上划出一道半指长的血痕,毓臻却已经错身越过两人,往凤渊宫的方向去了。
落在凤渊宫正殿边上,毓臻才稍稍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下伤处,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毓臻撕下一幅衣角,左右扎了一下,便要往前,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像是被定在了那儿,眼中惊愕,却再无法一动。
正殿之内,烛光恍惚,却持续地回响著低低的呻吟声。
很轻很轻,如同一声声的叹息,却始终不断,回dàng在夜色中,叫人心碎。
不知站了多久,毓臻才慢慢握手成拳,一步步走到窗下,微张的唇上已经有一丝颤抖了。
那是凤殇的声音,缠绕在梦中,化作了灰也能认出的声音。
戳穿窗纸,凑近去看的时候,毓臻连表qíng都是僵硬的。
殿中只有眠夏一人,半跪在纱帐外,低著头不知在说著什麽,纱帐低垂,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呻吟从里面隐隐传出。
毓臻再忍不住,顾不上绕到门口,直接拉开了窗翻身而入,眠夏猛地回过头,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毓臻已经走到chuáng边,一手掀开了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