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看著纱帐内的qíng景,毓臻失声叫了出来,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他退了一步,差点软倒在地上。
chuáng上的人只是紧闭著双眼,眉头深蹙,似是已经失了意识,苍白的唇上满是未愈的咬痕,嘴里塞著gān净的软绵布,显然是为了怕他再咬伤自己而放进去的,手脚上覆了薄被看不清,似乎也已经用什麽束缚著,让人挣扎不得,只是身体微微地轻颤著。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好一阵,毓臻才颤声问了出来,转身一手捉起眠夏,吼了出来,“怎麽会这样?”
“静……王……”眠夏却只是哽咽著叫出两字,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这样面对面,毓臻才看得分明,眠夏的双眼早就哭得红肿,叫了一声後,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哭得毓臻心中更是一片惶恐,只是不迭声地呢喃:“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
眠夏也似是耗尽了心力,只是垂著眼,没有吭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那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始终持续。
过了不知多久,眠夏才听到毓臻深吸了口气,低声问:“太医怎麽说?”
闻声眠夏又是一阵沈默,好半晌才哽咽著道:“皇上不肯跟太医说……太医把脉只是说虚弱,可是,明明是中毒啊……之前从凤临回来的时候,发作还不太厉害,後来就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厉害了,到这几天,就、就几乎没有停下来过,皇上两天没合眼,是状元爷劝了很久,才让太医下了针,镇了痛,才勉qiáng安歇下来,可是……”
後面的话眠夏没再说下去,毓臻也无心再听,只是看著chuáng上的人。好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目光一凝:“你说,是流火来劝?”
眠夏愣了一下,勉qiáng点了点头:“是,这半个月来,皇上只肯见状元爷,其他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现在呢?”
眠夏又是一怔,不知他指的是什麽。
“流火现在人呢?”
“在,在偏殿。”
毓臻一咬牙,再不看眠夏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爷!”眠夏这才反应过来,轻呼一声。见毓臻停了步,她才稍微镇定下来,道,“王爷现在的处境,还是奴婢去把流火大人请过来吧。”
毓臻知道她说的没错,心中焦急,也只能勉qiáng点了点头,等眠夏走出去了,僵了片刻,才慢慢踱回chuáng边。
半跪在chuáng边,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半边被角,果然看到凤殇的手脚上都束上了绵布,还垫了软垫以防挣扎时挫伤。这时人稍微安静下来,那棉布也放松了一点,只是在梦中,凤殇的身体还是轻微地痉挛著,似是抵抗著无形的疼痛。
毓臻合了眼又张开,张开又合上,好一阵,才慢慢伸出手,微颤著覆上了凤殇在被子下的手。
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掌,握在手心,就能感觉过分的冰凉,叫人从手心,一直冷到心头。
“瑾……”
“静王还懂得回来,看来也值得赌一把嘛!”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毓臻的思绪,毓臻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流火似笑非笑地站在殿中看著自己,眠夏已经退出了门外,正要关上门。
“你知道他中的毒。”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流火一耸肩:“我还知道解毒的方法,不过,皇上也知道。”
“说。”毓臻的话格外简洁。
“不能说。”
“流火!”
流火啧啧摇头:“我答应了皇上不对外人说。可是,如果是静王嘛……”
“我不是外人。”毓臻咬牙切齿地看著流火。
流火诡异地一笑:“是不是,赌过就知道了。皇上可不是那样想。对吧?”
最後一句,已经不是问毓臻了,毓臻心中一动,猛地回头,便看到凤殇已经张开了眼,瞬也不瞬地看著自己。
张了眼,便更显得脆弱了,双眼深陷在苍白的脸上,往日琉璃班的黑眸只是无神地张著,看得毓臻一阵心疼:“瑾……”
凤殇似是一颤,微微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来,看著毓臻的眼中慢慢蒙上了一层茫然,像是不懂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毓臻只觉得心痛如绞,再顾不上流火在旁,半跪在chuáng边,紧握著凤殇的手,不迭声地叫著他的名:“瑾,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