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毓臻微微皱了皱眉,耐著心叫了一声。
凤殇却几乎是反she地退了一步,孩子般地把手收在背後,笑著仰头,眯著眼看毓臻:“你知道吗?哥哥的名字。”
“什麽?”毓臻听不懂他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麽封他做珞王?”
“你究竟想说什麽?”心里掠过一丝烦躁,毓臻只道自己不耐烦了,口气也慢慢恶劣了起来。“快上马,别再耽误时间了。”
凤殇勾了勾唇,不管他,自顾自说下去:“是名字哦……哥哥也有名字的。”他低下头不再看毓臻,“毓珞,族谱上写著的。哥哥的名字,叫毓珞。”
“毓珞吗?因为这个所以封做珞王……”毓臻沈吟了一下,看向凤殇,“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是怜儿。”顿了顿,毓臻扯了扯缰绳,马前後地踏了几步,马蹄声在空旷的四野回dàng著,“再问一次,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回去?再不上来,我就不管你了。”
凤殇垂下了眼,笑了笑,双手无意识地在身後jiāo叉了一下,耸了耸肩,似乎还迟疑了那麽一下,才慢慢伸出了右手,jiāo在毓臻左手上。
毓臻一紧一拉,便将他安置了在身後,只说了一声“坐好了”,便一夹马肚,奔驰而去。
风掠过两鬓,带著陌生的锐利,刮得人发痛。
凤殇小心翼翼地伸过手,轻轻地捉住了毓臻的衣角,过了很久,才又慢慢地环过手,搂住了毓臻的腰,见毓臻始终没有异议,他才淡淡一笑,伏下头去,靠在了毓臻的背上。
毓臻身上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他的脸上,温暖的感觉久久不散,凤殇慢慢地闭上了眼。
是名字,真正的名字哦。
你终究是,不明白。
我也不会有勇气再说一遍了。
真明二年九月初六,天子二十,加冠成年,立当朝太保成叔延之女成氏依楚为後,天下大赦。
夜,天色如水。宫城内外,盛京上下,处处都是灯火盈彻,喜庆喧天。
平日议朝的大殿上,此时是满眼的红,往日端庄肃穆,面上凝重的官员们,这时也放开了拘束,尽庆尽欢。
礼部尚书刘喜半醉地拉著毓臻,眉开眼笑地道:“这次真是全仗了王爷,全仗了王爷您啊!以後小太子诞生,皇上一定会好好赏您的。”
毓臻正一边被两个官员纠缠著,一边推让著刘喜递来的酒,这时听刘喜这麽一说,才从那三分酒意中反应过来。
这满殿的人如此放肆,他刚才却居然没去想原因。
猛一回头看向主席,龙椅之上早就没有人了,满殿喧闹,也早没了宴席最初的拘谨了。
“王爷看什麽了?”一个官员醉醺醺地靠过来,“皇上啊,皇上早走了,就说‘众卿家尽兴’……恐怕现在,正跟皇後浓qíng蜜意,一度chūn宵吧?呵呵,呵呵……”
毓臻侧身一让,那官员便直直扑了下去,毓臻皱了皱眉,那几声“呵呵”犹在耳边,竟是分外的刺耳。
那不是理所当然麽?立後之日,皇上不在庆宴之上,自然该在皇後宫里,鸳鸯被下。只是心里,却竟是禁不住地冷落,甚至隐约地浮起了一阵烦躁。
从今以後,凤殇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纠缠自己了吧?
当个受奉承的主子,驾御一切,总是比当怜更的替身处处讨好自己要来得好的。
“如此良夜,王爷怎麽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
身後蓦然传来一个声音,毓臻猛地回过神来,便感觉到四下已经安静了下来,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走出了大殿。
殿前庭院两边的的走道上是传菜的太监匆匆来往,庭院无人,跟殿里对比,更是显得冷清,毓臻回过头,才看到一人站在身後,手里拿著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却是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流火。
毓臻笑了笑:“就是觉得里面吵闹得紧,出来透透气。”
流火一脸恍然地“哦”了一声:“下官还以为王爷在找皇上呢。”
毓臻愣了愣,道:“怎麽会呢,这种时候,皇上不是该在皇後宫里,浓qíng蜜意,一度chūn宵麽?”无意识地用了别人的话,说出口时,毓臻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王爷您错了。”流火啧啧摇头,“又不是新婚之夜,不过是把一位妃子提作皇後,又怎麽会有dòng房花烛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