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他温柔宠溺地哄著哥哥吃药,一边低低絮絮地在哥哥耳边说著什麽话,就好象自己背上的伤,也不再痛了。
他是曾嫉妒的,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温柔,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宠溺。
再後来,就看不见了,毓臻脸上有敬畏,有冷漠,有鄙夷,有气恼,还有偶尔的,玩笑一般的温柔,却再也看不见那一丝一毫的宠溺了。
因为无论如何相象,自己终究不是哥哥。
“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怜儿,容不下他。”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就是一直怕他活著。你怕他还活著终有一天会来跟你抢这江山,你怕他回来,功劳远胜於你,朝中那些人会舍你而推他上皇位,你知道他活著,我就永远不会爱上你!所以你嫉妒他!”
只要哥哥活著,永远不会爱上我。
“你残酷不仁。”
我嫉妒哥哥。残酷不仁。
凤殇慢慢睁开眼,眼上一阵酸涩,下唇又肿又痛,半晌才明白过来,是被自己咬破了。
因为梦见了过去,梦里的自己,太不堪。
说不出所以地无声一笑,唇上的刺痛更加明显,凤殇合了合眼,又睁开,晕倒前的一幕慢慢在脑海中浮起,凤殇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用力地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毓臻为了哥哥,赶过来了啊……
“瑾?瑾!你醒了?”
耳边突然响起毓臻惊喜的声音,凤殇全身一僵,几乎是反shexing地闭上了眼,再不肯睁开,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睑,显示著他的激动。
“瑾?你是不是醒了?感觉怎麽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耳边毓臻的声音里透著浓浓的急切,凤殇隔了很久,才慢慢松开了咬住下唇的牙,睁开眼时,眼中只是一片冰冷。他抬起头,就能看到毓臻坐在chuáng边,一脸欣喜地看著自己。
藏在被褥下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划破掌心的皮肤,半晌,凤殇才冷冷一笑:“静王怎麽还在这里?朕不是说过了,要你滚回盛京去吗?”
“瑾?”毓臻愣了愣,看著凤殇,一时接不上话了。
“我叫你滚回去你听不懂吗?谁准你来这里,谁准你留下来?你滚,你滚,你滚出去!”见毓臻一脸茫然,凤殇更是气得双眼发红,抽出手就把毓臻往外推,手上无力,推毓臻像推一块棉花似的完全不著力,他gān脆咬了牙连脚都用上了,到最後实在没有什麽效果,就gān脆破罐子破摔地挥拳往毓臻身上捶过去。
毓臻看著他像只被惹怒的小shòu一般胡乱攻击著四周,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却没见多少力气,不禁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怜惜,等见他打得微微喘起气来了,才伸手一拐,捉住那胡乱挥动的双手,拉著他往自己身上靠,不迭声地叫:“瑾,瑾儿,好了,别闹了,你才刚醒过来,身体还弱得很,禁不住你自己这样折腾。”
凤殇挣扎了几下没有效果,只能半靠在毓臻肩上直喘气,听著毓臻叫得亲昵,脸上不禁一阵茫然。
“你啊!你自己说你是什麽人?”见凤殇安静下来了,毓臻把脸一板,严肃了起来。
凤殇看著他,依旧一脸茫然,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喘著气。
“哪有一个皇帝会自己跑去反贼的窝里劝降的?你要是有什麽闪失,多少人要跟著你倒霉,你知道吗?”
凤殇只是安静地靠在那儿,听著毓臻说,既不反驳,也不吭声,眼中始终是那一抹萦绕不去的茫然。
毓臻看著他的模样,终於吐出口气来,不太温柔地伸过手去,用力地揉了揉,将凤殇的头死命地按在自己肩窝上,骂出声来:“混帐!”声音里却终於泄露出了一丝哽咽。
凤殇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去看,却被毓臻捂得严实,凤殇微微地眯了眼,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我都问过安然了,那些反贼根本没有捉住怜儿。你为什麽要骗我?那时候明明都撑不住了,为什麽还要跟我赌气?你知道吗……”毓臻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出“你知道吗”四个字後,就再没说下去了。
好一阵,凤殇又不死心地动了起来,毓臻依旧死死捂住,不让他抬头,凤殇似乎听到耳边有很低很低的啜泣声,半晌,才听到毓臻接下去道:“看到你那麽突然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