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为你哭了_作者:眉如黛(92)

2017-06-28 眉如黛

  那人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看到苏陌表qíng复杂而落寞,笑著反问:“真那麽好吃?”

  那人不知如何回答,苏陌把头低下去,轻声笑道:“其实我老婆做的菜比这里还要好吃。可惜没机会让你尝尝了。”再没机会说出口了,那麽多撒娇和不绝於口的赞美,都还来不及对那个人说。

  那人似懂非懂,只是笑道:“会做饭,会煲汤?”

  苏陌道:“会。”他说:“只要是家务,他什麽都会。”苏陌突然记起很久以前路过路边小吃摊,苏陌想吃那里的臭豆腐和香肠jī翅,何授皱著眉不肯,最後争执了好久何授说:“这里不卫生,你要是真想吃,我回家给你做。”那时的甜蜜,像是泡在糖罐子里一般,开心得快死去了。他们一起去爬过山,站在晨雾中无人的峰顶,苏陌把何授背起来,想让他更近地看到日出。

  那友人惊讶不已,最後只得说:“啊……从未听你提起呢。如果天底下还剩了会做饭的好女人,无论长得如何,都要娶回家来。唉,毕竟没有男人想做家务的……”

  苏陌听到最後一句有些发愣,良久才说:“为什麽?”

  那人愕然道:“谁叫男人就是男人呢。”男人的粗枝大叶,男人的高傲自尊。那人为他不厌其烦洗手做羹汤,原来次次都是因爱之名。苏陌轻声说:“一个星期前,我和他分手了。”他摸了摸头发,想起何授走的时候轻轻碰他的额发的表qíng,疏离而漠然的,几乎让人想象不到他们也曾经qíng浓如火,在更衣室里急不可待地厮磨。

  那人沈默良久,才笑笑拍拍苏陌的肩膀:“为什麽不找回来?不再爱了?”苏陌有些惘然,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平静而舒服,何授对他无可无不可,每次看著那个男人,心中已经不是那种甜蜜,而是胸口堵了闷气的恶毒和憎恨,再加上一点点苦涩,和些许陌生。既然物是人非,何必等到相看两厌的绝境再劳燕分飞。

  苏陌和那人挥手告别的时候,一个人开著车在街上无聊的四处逛著,此时天气已然有些转凉了,苏陌算是天生不畏寒的人,此刻因为大开的车窗也觉得风声刺骨。就在这时,苏陌看到一个橱窗里面有卖围巾的,一边有一个毛茸茸的球,看上去温暖而柔软,心中一动,进去把围巾买了下来,那东西又厚又长,可以绰绰有余地保护住两个人的脖子,两个人围著它看电视,吃火锅,无论gān什麽都相必会温暖吧。苏陌明知道这礼物已经无人可送,却依然不能停止自己的想象。他在大街旁蹲了下来。四周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之景。

  他还记得最初,枕著男人瘦弱大腿的触觉,何授的头发总是柔软的,带著和他一个牌子的洗发水的清慡味道,他们的手指总是习惯痴缠在一起,呼吸炽热而急促,为一个无聊的话题而絮絮叨叨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像初解qíng事的人一样,互相偎依著打发掉一个又一个下午,听著心跳,唱著跑掉的qíng歌。那些触觉原来还在指尖残留。

  苏陌一直在风里飙车,天黑了才回家。有个中年妇女在过道上等他,远远地见了他过来,就冲上去给苏陌一掌,苏陌一惊,侧身避开了,看到那女人状似疯癫的样子,脱口而出:“伯母?”

  那女人见苏陌避开,於是越发疯狂,毫不客气的力道,苏陌不敢还手,在推攘中占尽下风,乡下女人的力道和指甲打起架来往往让对手疼痛难忍。苏陌愕然的正要说什麽,眼睛突然一痛,那女人的指甲在眼角上方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深,却流血不止。

  温热的血流到眼睛里,痛得要命,苏陌捂著眼睛蹲下来,耳朵开始嗡鸣起来,可他却在这一刻突然傻笑起来,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一边拉住了那个疯狂中的女人,一边无措地看著他,是何授。苏陌突然明白了什麽,就像是闹别扭的小孩终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他开始大笑著说:“阿授,你跟伯母说了,你说我们是在一起的。”

  男人并没有否认。苏陌觉得有些头昏,等他头脑清晰的时候,这场大乱已经平息,失控的女人已经愤然离去,也许还需要漫长的负荆请罪才能得到谅解和许可,但毕竟已经说了。毛巾紧紧捂在伤口上,染红了一大片,然後才慢慢止了血,伤口上贴了一张有些可笑的卡通创口贴,已经不怎麽痛了。苏陌远远地看见何授重新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的时候,低声道:“那些腌ròu都臭了,所以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