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_作者:楚云暮(32)

2017-06-25 楚云暮

  好在我也很懒,向来对收拾房间发憷,乱就乱咯,男人的房间要是gāngān净净那还是男人吗?我扫出一角空域,大大咧咧地坐下:“邢少你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怎么?你有兴趣?”他从chuáng边的迷你冰柜里拿出一罐冰啤,丢给我。

  “我只是好奇,什么行业能整天象邢少这样无所事事,还能日进斗金?”我顺手将啤酒放在一旁。

  “这叫SOHO,懂不懂?在家办公就能搞定一切,傻瓜才整天跑出去呢!”他拉开啤酒拉环,恶劣地吐出一句:“圭人。”

  “guī人?”我挑起眉毛。

  “土上加土啊!圭人!笨死了!”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的中文造诣很qiáng嘛……”我危险地眯起眼,又抓起啤酒瓶,一阵猛摇,“看来有必要给予奖励!”话音刚落,我就猛地拔掉拉环,邢望躲避不及,万分惨烈片甲不留地被喷了满脸。

  “喂,你有点风度好不好?!”他低咒一声,折回浴室,开始洗脸,“这么小心眼,是不是男人啊。”

  我得意地靠在浴室的门上:“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

  话一出口,我立即就后悔了,难怪人说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果然,邢望危险地转过头来,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翻涌而起的yù望:“的确,我应该比谁都清楚。”

  “展凡……”他低声呢喃着,向我伸出手来,指间相触,我象被烫伤似的抽回手,立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那个,你今天约我来到底什么事啊?”

  “展凡……”他有些失望地看者我转身离开。

  不要这样,邢望,我们,还是成为朋友,会比较好吧?感qíng这东西,我真的不敢再尝试了,真的。万劫不复的痛苦,一次就已刻骨铭心。我不想舍弃这温暖的qíng谊,又不想再进一步,打破这微妙的平衡。是我自私吗?那么,就让我拥有这么一点微薄的任xing吧。

  “对啊,你不是说有一件东西,我不看会后悔的吗?是什么?”我故作轻松地对他一笑。

  邢望走过来,双眼盛满了然,他走到一扇门前,示意我上前。

  我轻轻推开门,却冷不防被人单手遮住双眼。

  “喂,你gān吗?”我轻轻挣扎起来。

  “展凡,仔细闻闻,这是什么味道?”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沙哑,却清清亮亮的,别样xing感。

  我皱眉,当真认真地嗅了一下,好熟悉的味道,我似乎好久好久不曾接触到这奇特的芳香——“松节油?!”我拉下手,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虽小却设备齐全的画室呈现在眼前,屋顶上的一角天窗泄下的缕缕阳光,将这一切映she地有如海市蜃楼般美好却不切实际。

  我走进去,满室的画框画布,一地的进口颜料,间或摆着几幅完成了的油画。我慢慢执起一只油画笔,因为颜色结块而越发粗糙的笔毛划过手背,那样久违的熟悉——我有多久没有拿起画笔而放任自己浮沉于人xing背德的灯红酒绿中?我究竟为什么开始画画?为了学位,为了父母,还是只把它当作可以打发无聊光yīn的工具?现在想来,这一切的理由都觉得好笑,当我失去画画的动力与目标,我是不是连拿起画笔的资格都失去?我甚至已经遗忘了我初次在画布上斑斓写意的那种纯粹的快乐。

  “为,为什么……”我转过头,眼神中尽是恍惚。

  “我再给你看一个东西。”他把我拉到屋子的中间,又是一个微笑,他将画架上的白布揭开,一片似曾相识的山林风光映入眼帘。

  我的《婺塬。印象》。

  两年前,江西写生时,最得意的一副画——就是他见证了我与柳寒那美丽却注定错误的开始,我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可这幅画不是已经留校了吗?邢望又是从哪里得来?

  “还记得你上回问我,怎么知道学校后门的捷径吗?傻瓜,我进进出出了四年,你说我怎么不知道?在继承父亲的公司前,我和你一样,都就读于S美院。”邢望上前端起这幅画,“我校庆时在展览馆看到它时,就被这绿意盎然却沉静如水的画吸引住了,能将生机如此含蓄甚至是压抑地渗透出来,那时,我就想,能画出这幅画的人,应该是一个多么空灵甚至是高傲的人。于是,我记住了它的作者——展凡。可是,当我千方百计得到这幅画之后,我在‘本色’看见了你。”他低笑了一声,“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想的吗?我根本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的遭遇,我只认为,只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