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认为我是个恬不知耻的婊子?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画出那样一幅清高绝伦的《婺塬。印象》!他没有说完,但是我懂,难怪初次见面的他总是千方百计地折rǔ我,伤害我,或许惟有这样才能稍稍平复他心底的遗憾。
原来,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他牵扯不清了。
“算了,不说这个……都过去了,我真是,说这个gān什么……”他自嘲地耸耸肩,指着角落完成的几幅油画道,“空闲下来的大部分时间全都耗在这了,想不到吧,一个惟利是图的商人还有这样的闲qíng逸致……”
邢望的画与我截然相反,热qíng奔放,色彩斑斓,甚至不用画笔而直接以刮刀抹色,更有的连底色都不铺就直接上彩,标准的印象派风格。我由衷地说:“就算你不继承你父亲的公司,也一定能在画坛上闯出一片天地。”
“是吗?一旦公司破产,我就街头卖画去,兴许还能混个温饱。”他冲我眨了眨眼。
我想到邢望衣冠楚楚地蹲在天桥上卖画,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倨傲神色,不由地会心一笑:“邢少卖画,我一定捧场,说不定等你百年之后,我还能发个死人财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咬牙切齿,就来掐我的脸颊。
我大笑,忙不迭地躲开。
第九章
我第一次知道,人与人之间,除了爱qíng,还能有这样一种两心相系又纯洁无垢的关系,我与他,不可避免地越走越近。圈内的人,都说我被他包了,说邢老板真有手段能将不可一世的展凡都彻底降伏。每次我把这些流言当笑话一样告诉他时,邢望总是一笑置之:“理他们呢!清者自清。再说了,我们之间,还不知是谁降伏了谁。”这时我的脸,总有些微微的烫。我知道邢望对我,绝非单纯的只有朋友之义,毕竟我们曾经有过,有过那样……炽热的关系。可是我总是一避再避,偏又贪婪地汲取他的关怀。他总会在我的逃避之后,若有似无地轻轻一叹。我装没听见,我宁愿停留在这玄妙又危险的阶段,也不愿意冒进一步。
我真的怕了。
不知道有谁说过,玩这个,注定是一场没有真心的游戏。
所以我恐惧,恐惧,我的感qíng再一次变质。
吴涧已经回来了,他似乎更消瘦了一些,尖刻的下巴显得更加突出——看来这段时间,他过的的确不好。他总是在看见我之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别有用心的表qíng。
我自然没有理他,心里不知为什么,总会因此而掠过一阵不安。
所以当我被KAVEN叫过去的时侯,我并不是很惊讶。
“坐。”KAVEN示意我坐下,随手点了一支烟,“我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我低头无语,默默地看着自己jiāo握的双手。
我明白他在暗示我近来的“不务正业”,这毫无疑问是吴涧同他说的,ROY不可能出卖我。
KAVEN呼出一圈云雾,衬着他的表qíng更加难测,吐出来的字句更是令我心惊:“你爱上他了?”
什么?!我促不及防,láng狈地抬头瞪着他。“没有。”他说的是谁,我们心知肚明。没必要在他面前矫饰,我又重复了一次,“没有。”
他怔了一瞬,苦笑地对我说:“你变了,展凡。你的眼睛同一年前,已经大大不同。现在的你,眼神中多了一种叫温暖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道,KAVEN还有看相的本事。“是吗……”我不置可否。
“……为什么改变你,救赎你的,是他……”KAVEN把没吸多少的大半截烟熄灭,若有所思了一会,“今晚,你有客。”
我皱眉,我被邢望包养的传闻几乎人所共知,这时候还要指名我的,多半是冲着邢望来的,于是语气里不由多出了几分担忧:“谁?和邢望有仇?”
“我。”
一股血液往头上倒流,开什么玩笑!我腾地站起:“老板,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展凡!”
我停住脚步。
但没有回头。
“……刚才那个……只是个玩笑。”KAVEN的声音仍旧与以往一样平静,“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爱上邢望。”
“我说过了,我没有。”我反手关上门,将那令我芒刺在背的目光一下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