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劲和差劲的简单相加_作者:赭砚(63)

2017-06-25 赭砚

  “阿田,叫哥哥。”父亲推推他。

  他不动。

  “韩。”母亲上去抱他,他也不动。他俩只是凌厉地看着对方。

  “今天是你俩生日,我去下面。”母亲在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田开口问,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

  “……有点感觉到。”但是不敢确信,不甘心确信。韩韩真的宁可死掉。

  “……很好。”阿田笑起来,父亲依然推他,快叫哥哥,他走过去,拳头恶狠狠的揍出,毫不留qíng,他听到自己的骨头在韩韩肩膀发出闷钝的声响。

  父亲吃惊的想拉开俩人,却发现阿田抱着韩韩的腰,兄弟俩往后跌坐在地上,阿田的脸,附在他哥的胸口,发出小孤láng般的gān嚎,“--昂--”。

  “……你要叫我哥哥。”韩韩的声音空dòng的让人心疼。

  时年,兄弟俩十六岁,阿田每根筋骨发出碎裂般的求救声,痛不可当,在世界崩溃的那一刻,他只看到眼前韩韩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比谁都长,你简直是我最亲的人了。

  你要叫我哥哥。

  他突然觉得,父母给了他一个手足兄弟,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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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五四月二十九。

  “韩,算你赢。”鲁卉把合约书往桌上一推,笑容灿烂。“我慷老板之慨,你得请我吃饭。”

  “小意思。”韩韩抓送领带,“时间地点由你挑,记得赶在我明晚上飞机之前。”

  “这么好说话……”鲁卉拨动碎发,“那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跟我结婚。”鲁卉笑嘻嘻的,“我找不到好男人。”

  “这样啊。”韩韩似笑非笑的,“我才二十四。”

  “你嫌我老啊。”姑娘翻脸。

  “我的心比树jīng还老。”韩韩在合约上签名,“行啊,那就结婚好了。”

  “哼,”鲁卉打量他,“这德行,心里有人了?”

  “大概吧。”还是那副半吊子的温吞。

  “不说算了。”鲁卉暗暗叹气,这男人,不是修炼成钢,就是还坠在地狱里爬不出来。“韩,你今天生日?”

  韩韩脸色一沉,“不记得。我从来不过生日。”

  从公司出来,外头艳阳高照,五月还没到,已然热气bī人。韩韩把记事本上“429”的一页撕了下来,拿在手上看看,又笑笑,撕碎。

  没人知道他回来了这座城市,他也不打算拜访故人,四年前,他和阿田被分别放逐,那个结果是他要的,至今不曾后悔。他记得自己跟阿田说,我受够了,不许你打听我的行踪。其实仔细算,他欠阿田的,只多不少。他也记得自己在布告栏的照片前嗦嗦发抖,周围一片鄙夷,他没有告诉阿田,照片是他找人拍的,是他亲手贴上去。

  他亲手把后路斩断,亲手把两人bī到悬崖边,迟早都是世界末日,好过别人掀开黑幕。

  他没有告诉阿田,但他不相信阿田猜不出来。

  阿田从来很了解韩韩,他俩对待彼此从来都很残忍,那种残忍带来的疼痛能让人有解脱感,会上瘾。

  韩韩沿着绿化带步行,路口新建了一座天桥,读书时候满街的小地摊早已消失无踪。这座城市变了很多,早没人挂念自己。

  这么想的时候,韩韩听到天桥上突如其来的喊声,“--田,闻,韩!!”

  那声音像有人用刀子在心脏上狠狠割了一下,韩韩不可置信的抬头。

  他看到阿田。

  同样是惊喜惊讶到绝望的神qíng,不敢相信更不舍得不相信,阿田整个人趴在天桥的扶栏上,“田闻韩!你他妈不准躲我!”

  好久不见。

  俩人隔着一天一地,越长越相像,他们是双生手足。

  跨越过几千几百的日夜,他们互相打量,任凭岁月流逝,对方身上也无法愈合的伤口,眼底的死气。二十四岁的生命,本该是闪闪发光的啊。

  “韩韩,你给我站在那儿,不准躲,我现在就下去。”阿田着急的打量路程,来不及,来不及的,那畜生肯定会跑,等下了天桥,他肯定已经跑掉。

  “我跟你说过我受够了!”韩韩隔着人cháo海海,太阳好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