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杀老大的人,是不是封雷派的?”
封悦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发,不自然地缩起肩膀,他坦然注视着老大的遗像:“是我,是我想灭口。”
芳姐听到这儿冷笑:“你倒想替你大哥抗?”
“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哥不过是被迫替我善后。”
“这一点你放心,你们兄弟,我都不会放过。”
芳姐端详着照片上憨厚容颜,和小发的眉清目秀迥然不同,他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这些年来,芳姐喝醉的时候,总觉得他就坐在自己身边,重复着出事那个早上的话,他说:“阿芳,晚上出去吃吧,你,我,和小发。”
“gān嘛?”芳姐心里是很高兴的,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钱多烧的?”
他憨憨地笑了:“穿上漂亮衣服,咱吃顿好的。”
芳姐难得地穿上裙子,用她自己打趣的话说,“花枝招展,妈的,跟老娘要接客似的”,“风骚”站在饭店门口,等来的却是康庆报丧的电话。在那瞬间,她只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她难得这么打扮,却是为了给自己男人送终!一年年地走过来,她永远无法那晚的讽刺;那在极端得不真实的幸福里,被人迎头泼来的冷水;夜夜难眠时,锥心刺股的疼痛……
“你他妈的给我跪下!”芳姐的声音里搀杂着qiáng忍的哭音,随手cao起桌上的烛台,朝封悦的膝窝处砸去:“你有什么脸在他跟前站得这么直?”
封悦听见自己膝盖“轰隆”地磕在地上,随即才感受到传来剧痛,让他几乎跪不住。
“给你哥打电话,让他过来,”芳姐示意身后的随从把电话放到封悦身边,“今天我让你俩血债血偿。”
“芳姐,你让我偿命也行,这事我一力承担,我哥是无辜的……”
芳姐没让他说完,甩手就是一耳刮子,她力道非一般女人能比,打得封悦脸偏去一边,血顿时顺着嘴角淌。
“他无辜?我男人是活该死的吗?你们他妈的下手的时候,考虑过他还有个弟弟要靠他养活吗?他好歹对康庆有养育之恩,你口口声声从小喜欢康庆,怎么就下得了手,怎么还有脸回来波兰街,再和康庆称兄道弟?你这个婊子养的,良心给狗吃了,满肚子装不下你的胆子了?”
芳姐说到气极,无法自持,一脚狠踹在他的肚子上,封悦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两眼发黑,倒在地上,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按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电话你打是不打?”
“我哥和这事儿没关系,芳姐……”
“小发!”芳姐在愤怒和悲痛的压抑之下,简直要疯了,“封雷私人手机的号码是多少?”
小发见封悦被打,已经坐不住,他站起身,说不清自己的立场,他憎恨封悦,却又难忘这人对自己的细心,全世界都认定他是个没用的小流氓的时候,只有封悦相信他,帮助他,赞扬他。
“你听见没有?封雷的号码多少?”芳姐走到他跟前,伸手给了他一下子,“你大哥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小发自然明白芳姐这话的意思,他竟然和杀死大哥的凶手同chuáng做爱,更丢人的是,他还把自己的真心和自尊,都jiāo了出去!接过芳姐的电话,他拨了熟悉的号码,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温柔的声音:“喂?”
芳姐一下抢了回去,送到耳边说:“封雷,你弟在我手里,我要你现在,一个人过来。”
封雷那头沉默好半天,这事太突然,让他全无对策:“你别动封悦,让我先和他说话。”
走到封悦身边,芳姐把手机放到封悦面前:“和你哥聊两句吧!”
封悦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他可不想和你说,”芳姐在电话上冷冷要挟,“怎么,你不会怀疑我拿他当幌子,人根本不在我手上吧?”她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封悦的手按在地上,芳姐捡起刚刚摔在地上的烛台,朝着封悦的手砸了下去,顿时一阵短暂的,凄厉惨叫。“他还挺能忍的,听出来没有?”
“别碰他!芳姐,我们之间的恩怨,我来解决,你别伤他!”封雷果然顿时乱了手脚。
“好,那你就快点赶过来,你来得越早,他就越少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