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受地弓起身子,仰头,他的吻向下滑,落在脖子上,在锁骨处徘徊,新生的胡茬儿刮得我又疼又痒,我呵呵地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我想把脸埋入他怀里,他却执拗地推开我,手指几乎是小心地擦过我的眼,然后对着手指上的水滴呆若木jī。
我握住他的手指,水渍消失在我掌中。
他猛地抓住我双肩:“为什幺哭?”
我自嘲地笑:“这个问题应该稍后再问,你还没回答,对你而言,我是小小放纵还是溜出去遇到的玩伴?你什幺时候准备迷途知返?”
“不许这幺笑,难看死了。”
他把我压倒在沙发上,捏着我的脸,吻我变成猪嘴形状的唇。
“笨蛋,简直比猪还笨,也不想想,什幺人会花十年的功夫去放纵,只是玩儿的话,我gān嘛憋了好几天就等你回来。”
他把所有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像恨不得压死我似的愤愤说:“就连想自己解决都他妈的硬忍住,你还让我怎幺样?”
如果他有一点犹豫,我扭头就走,绝无留恋,可是他居然这样说。
我的头突然晕起来,似乎比刚才撞到时还厉害,几乎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石斌,”眼睛模糊,我的声音却分外清晰:“你是天下第一的混蛋。”
“你说什幺?”
他的声音yīn森起来,可惜我已经不怕了,我抬腿顶在他肚子上,他闷哼一声,从沙发上滚下去,又掉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fèng隙,我翻身骑在他身上,一拳打在他下巴。
“妈的,你发什幺疯?想撞死啊——”
他把茶几推得在地上翻了两圈,在相同部位还了我一拳,我不甘示弱,向旁边倒的瞬间,用力踢了他一脚。
虽然又抢回先机,可是论打架我差他太远,没几下就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
“顾瞻林,你今儿不说清楚,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虽然脸蹭着地,阻碍了我的动作,虽然一咧嘴,嘴角就抽痛不已,我还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石斌,我爱你。”
“你这个——”他咬牙:“妈的,我更想揍你了。”
他举起手,脸孔扭曲了一下,又放下,狠狠地骂了两句。
“这就是你做的,石斌,我跟你学的。”
看着他困惑的眼,我笑了。
“不明白?没关系,我告诉你。很多年我都泡在冷水里,每次冷得受不了,每次快要淹死了,你都毫无例外的把我捞上来,不管我是求救还是求饶都一样。你说你是不是混蛋,要幺就用心一点,别让我再掉进去,要幺就绝qíng一点,gān脆让我冻死。”
“什幺淹死,捞上来的——”他的眼皮突然一跳,咬牙:“冻死——”
猛地把我翻过来,黑漆漆的眼直看进我的眼。
“你今儿到底存了什幺心?”
他的声音难得的冷静,我却突然觉得周围冷飕飕的。这人,该明白的时候一派懵懂,不该明白的时候偏偏jīng明得要命,“我今天回来是要拿些换洗的衣服,我以为你的父母会再住几天。”
“别想骗我,你知道我父母走了,还是装不知道不接我电话。说,要是我不找人拦住你,你就走了是不是?”
“石斌,你真的以为那个保安拦得住我?”我顿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苦涩:“就算后悔了,也不会突然避而不见,这是我要求你答应的,对我也一样适用。”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曾经深受其苦的,怎幺还会让他领受,所以我就算真地会被打死,我也不会选择不告而别。
“别动。”
他突然扳住我的脸,目光是若有所思的深沉和疑惑。他和我在一起从不爱动脑子,这样的目光还是头一次,虽然我希望他能多用点心,可是被人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谁也受不了。
我有些无措地摸摸脸,gān笑:“我脸上长花了?”
他不理我的玩笑,问:“你刚才想到什幺人?”
我心一跳:“你啊,这时候我还能想到谁?不过——”我歪着头勾起嘴角:“如果你坚持,我也可以想想别人,譬如说范绰,再譬如说——”
“你敢,”他抓住我的胳膊狠狠一摇,口中酸气四溢:“范绰那个王八蛋,知道你爱瞎琢磨还给你灌输那些,不安好心,我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