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知道我不是心疼钱,我只是难过,好象除了钱,我就再没吸引人的地方,就没有价值了吗?”
“当然不是,虽然恩弟长得象一只大元宝……”
“你才象大元宝呢!”
尚文见仰恩有些生气,才有了正经地说:
“你要做给他们看,不能盲目随从现在外联部的规矩,向家里要钱去贴补,要学会赢利,才能解决根本问题。恩弟,你要用行动证明……”
见他眼神闪烁,估计又没什么好话,果然他继续说:
“恩弟要用行动证明……你呀,就是只大元宝。哈哈!”
尽管这人很没风度,笑得前仰后合,仰恩心里却还是感激他的鼓励。半年多来,尚文几乎成了他的依靠,是他有问题,有烦恼的时候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纵使他十次有八次要取笑自己,可仰恩知道,这人心里是真关心自己,背地里肯定又偷偷摸摸地帮忙。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少年的心里渐渐扎了根。
几乎为了配合尚文的激励,上天很快送给仰恩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十月末,河北水灾,数万人被迫离开家园,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学生会决定举办一次赈灾捐款活动,可惜讨论细节的会议却成了高谈阔论的辩论会,给工程系和文学院的侃侃而谈,天文地理天南地北吵个没完没了,仰恩坐在角落里,终于坐不下去,声音不高地cha了一句:“不是要谈赈灾捐款的活动细节吗?”
秘书处的gān事连忙站出来说:
“对,对,我们先把活动的计划安排谈一谈。”
真奇怪,好不容易谈到正题,却没人说话了。仰恩站了起来,走到台前,面色沉静,却十分严肃。
“筹集善款的方法很多,与其跟人要钱,不如争取让他们捐献物品。前提是跟他们说明,我们筹集来的物品是将在赈灾慈善舞会上出卖的。这样,我们其实在变向地帮助宣传他们的商品。以此为前提,也许商家愿意多捐献一些。我们甚至可以在舞会现场为捐献最多的商家,做专门的展台……”
“怎么知道会有人买那些东西呢?”
“忧国忧民的大有人在,我相信他们是非常愿意为了同胞,贡献自己的力量。即使不能每位嘉宾都能真心购买,社jiāo场合,面子总归比钱重要。只要我们仔细筛选邀请的名单……”
会议室里安静无声,这个十五岁的文弱少年,此刻,正在悄悄改变着他的命运。
“这是谁的主意?”
原尚文看完了仰恩写的计划书,很严肃地问道。仰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倒是给他严肃的面孔吓到。
“我啊,怎么了?”
原尚文向后一撤头,从头到脚打量着仰恩。
“你们家祖上也没经商的记录,怎么生出你和五姨这么两个人jīng?”
肖仰思平时也不多话,但偶尔就生意上的事qíng和原风眠讨论的时候也常是语出惊人,想法之成熟,连原风眠都愿意对她的意见洗耳恭听。所以原家父子一致承认仰思在经商上是个非常有天赋的jīng明的女人。这仰恩的计划书,懂得以物套钱,还充分利用经商之人的利益理念,与其说是慈善捐款,不如说是一次商业cao作,完全是谋利的典范。
“到底好不好,你可觉得这计划可行?”
“放在别人身上,就不一定,既然发动者是你,就十分可行。”
“怎么说?”
“你这计划,前提是要有一定的号召力,你在列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把原家的社会影响力算进去了?”
仰恩低头,却什么也没说。尚文说中了他的心事,那是他计划的核心。
“物尽其用,你这么小,就已经懂得利用环境,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长成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来,你跟我来。”
仰恩跟着正门的二进院子,尚文书房也在那里,就在原风眠书房的对面。进了屋子,尚文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里面整齐码着一行行的名片。
“这些名片上的人,掌握的都是奉天城里有名的商号。你随便找其中的几家,都能筹上不少东西。”
“可我不认识他们。”
“你不需要认识他们,他们认识你就好。”尚文肯定地说,“只要你跟他们说,你是肖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