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抽不出时间,gān嘛呀?”
“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呗!在哪儿呢?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在酒店开房间休息,不回去了。”
邹童和他一起住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夜不归宿过,廖思成感到吃惊,但他也没有详细问,想邹童肯定是累折服了,才会临时开房间:“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送个朋友去机场,晚上的吧,一起吃饭好了。”
“什么朋友啊?”廖思成qíng不自禁地问道,“我认识不?”
“你怎管这么宽啊?”邹童没回答,“早点睡吧,我也累了。”
他挂了电话,摊开四肢,平躺在chuáng上,才觉得身上积攒的酸痛,顺着脉络朝四处散发而去。酒店用的是记忆xingchuáng垫,他躺了会儿,身体就陷入自己的形状里,像是被镶嵌住了。门铃突然想起来的时候,他挣了半天才坐起来,他讨厌这种规矩xing能太qiáng的chuáng垫。
走到门口,还不待他问,就传来江洪波低沉的声音:“邹童呐,是我。”
他打开门,发现江洪波手里拿着他自己的一套睡衣:“将就穿吧,也比穿牛仔裤睡觉舒服。”
他还算记得自己的习惯,邹童接到手里,是柔软的纯棉:“你进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屋子里只开了chuáng头的灯,放着他随身带的药片和水杯,可能是刚刚吃过。江洪波站在沙发旁边儿,没有坐,目光落在chuáng垫上,邹童刚刚躺过的身型上,还浅浅地辨认得出来。他听见脚步声进了卫生间,又走出来,邹童没有换睡衣,而是工整地放在chuáng头小柜上,象是给他“不要多想”的暗示。
他走去chuáng边,拉开落地窗帘,外面是金融区晶莹的灯火,远处是黑魆魆,空阔的水域。邹童靠着细窄的窗台坐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夜空,悠闲自得,又坦dàng随意地说:“我跟廖思成,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江洪波楞了,若不是接纳他,邹童不会轻易留人跟他同住,这人xing子孤僻,向来不变。而且,廖思成明显很黏他,突然声明不是爱人关系,让他也很难信服。只是邹童从来不屑说谎的人,既然如此jiāo代,就不可能是假的。
“你看不出廖思成还没开窍呀?”邹童扭头看他,似乎对他的判断力感到失望:“你知道他看见苏杨,回来跟我说什么?他说,这小伙子帅成这样,女朋友应该满地都是吧?”
“不开窍可不代表没感qíng,他对你的喜欢,是发自本能的。”
“得了吧,他连自己喜欢男的,女的都搞不清楚,我可不想当他的启蒙老师,以后他后悔了,还不恨我一辈子?”
江洪波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给他听的,邹童走上这条路,是他一手引导的,他后悔过吗?后悔过同xing恋的身份吗?他……也怨恨过,自己当年引他走上这条路吗?
“那你为什么跟他一起住?”
“他生活上乱七八糟的,喜欢聚堆儿,后来房子着了火,搬我家里住,就没有再搬出去。我也习惯他邋遢了,倒不觉得怎么样。该不是就因为我和他一起住,你就那么想?”
江洪波沉默半晌,也没婉转:“我觉得你会喜欢他,是因为周书博。”
这是江洪波从来没有跟邹童说过的心事,他一直感觉,周书博对邹童,其实不是同学那么地简单,但以周书博的脾气,是一辈子也不会承认的。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承认的角落,但心事并不是都藏得住,尤其年轻的时候。
“他和周书博,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我不是胡乱移qíng的人。”
“嗯,可他不一定这么想。”江洪波沉稳说来:“他看起来是一门心眼儿为你好的,比关誉明靠谱……”
“越说越远了啊!”邹童狠狠瞪他,“他对我好不好,我心里有数,我喜欢谁,爱谁,要怎么过一辈子,也跟你无关,别动不动就假惺惺地好像是很关心我……”
“不是假的……”
“就是!”邹童狠锤钉钉,好似赌气一样:“我说是就是!”
江洪波苦笑,不再狡辩,他们之间短小的沉默,氤氲了开,一圈圈dàng起涟漪的时候,邹童突然又问他:“你跟他gān嘛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