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运期间,火车站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大包小包去往全国各地的乘客。陈栋买票买得早,他运气不错。买到了硬卧下铺。将行李放好,同铺的其他几名乘客也纷纷上了车。
陈栋对面chuáng中铺下铺的是两个互相认识的小青年,一上车就坐下铺chuáng上开始碰头玩手游。上面的中铺是位中年大叔,放下行李就爬上去躺着了。
陈栋收拾好东西,取出保温杯去车厢中部接热水准备泡茶,刚回到铺位前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正背对着他,拿着车票同下铺那两个小青年打商量:“您好,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爸爸身体不好,请问能不能和你们换一下铺呀?”
姑娘的声音挺好听的,其中一个青年百忙之中抬眼,见姑娘长相很普通,又将目光落回屏幕的游戏上:“你什么铺?”
“就是您这儿的上铺,请问能不能麻烦您,和您换一下?”
“知道你爸身体不好,不能早点儿买票吗?”
“我给您补票钱可以吗?就换一张,真是麻烦您了。”
“我和我朋友身体也不好,爬不上去。”
众所周知,火车硬卧的上铺空间狭小,除非特别喜欢睡上铺的,一般人爬上去躺着都会觉得憋屈难受。
姑娘也知道人家不乐意换也没办法,chūn运的车票难抢,就这两张上铺还差点没买着。想到爸爸的身体,她愁的不行,要不gān脆找列车员想想办法吧。
“我和你换吧,我是这张下铺。”陈栋见姑娘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面容憔悴,佝偻着背,看着的确像生了病的样子。
“啊,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我给您补钱吧!”姑娘没想到刚碰了壁就立刻遇上好心人,再一看抬头陈栋的相貌,脸顿时红了,急忙连声道谢。
“不用,这是你们的行李吗?我帮你们放到行李架上吧。”
陈栋其实想的没那么复杂,那两个小青年人家也是花钱买票的,不乐意换也没什么,别人怎么样他管不着。虽说他也不爱睡上铺,可他一个老爷们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姑娘和她爸爸坐到下铺又是一顿感激,热qíng地拿出水果零食要塞给陈栋。
感谢的话落在对面那俩年轻人耳朵里多少就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在讽刺他俩似的。
刚才同姑娘接话那个yīn阳怪气地咕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大家伙都听到:“装什么好人啊,还不是想泡妞。”
这下陈栋可不gān了。
他放好行李,将之前放在chuáng铺上的保温杯重重扣在餐台上。
“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小青年光顾着玩游戏和嘴贱,压根没注意自己说的这人是圆是方,被那“砰”的一声震得抬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凶神恶煞地盯着他。那男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黑色的长袖T恤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qiáng健的肌ròu,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狠角色。
“大、大哥,我没说什么。”
“哼。”陈栋瞪了他一眼,见那人低下头认怂,才冷哼一声不再计较。
陈栋拒绝了姑娘递过来的水果零食,直接脱鞋子爬到上铺。天色渐渐暗下来,陈栋玩了玩手机,在摇摇晃晃的火车硬铺上陷入梦乡,一觉醒来列车已经驶入H省境内。
雪花纷纷扬扬,陈栋望着车窗外银装素裹的北方景色,一时百味陈杂。
他回家了。
第9章
乘务员换过车票,陈栋坐在窗边,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北方城市寒冬的感觉仿佛能穿透玻璃,让人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陈栋从行李包中取出准备好的羽绒服,这衣服他也就过年回H市的时候拿出来穿几天,平时在G城压根穿不着这么厚实的衣服。
列车广播响起前方到站的声音,陈栋将自己和下铺那对父女的行李一同取下来。他正往包里装杯子,换铺那姑娘在旁边纠结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帅哥,你是H市本地人吗,回家过年啊?”
“是啊。”
姑娘脸蛋红彤彤的:“我也是本地的。那个,我叫龚丽丽,能和您jiāo个朋友吗?”
陈栋诧异地看了姑娘一眼,回答:“我叫陈栋。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别客气。”
“我能问下您的号码吗?过chūn节我给你打电话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