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擒我愿_作者:原城(709)

2017-06-10 原城

  碗筷都洗好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洗漱,拍怕脑门,去洗脸刷牙。

  袖口不小心弄湿,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难受,她一边挽着衣袖一边朝房间走,无意间,瞥见平时吃饭的小桌上有一张小小的白纸条,用钥匙压着。

  她好奇的拿起来,看到母亲娟秀的小字,写着:今天是何来的生日,妈妈给你们做了排骨,替我祝他生日快乐,兮兮,妈妈对不起你。

  字写的很小,小到为了看清,她快要花了眼。

  何兮笑笑,把纸条揣进口袋里,她还记得何来的生日,真难得。

  可是,为什么要自己替她祝何来生日快乐呢?她可以自己去对何来说啊!

  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掏出纸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重新读一遍。

  指尖变得冰凉,好像快没有知觉了,回到房间,拿起棉衣摸向内里的口袋,她跟母亲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这里,可是现在,空dàngdàng的,软绵绵的,只有几十块的零钱。

  她抱着棉服坐在chuáng沿上,怔怔的对着空气出神。

  那个女人,又骗了自己,又逃跑了,就像上次一样,把她救命钱带走。

  所以,她没有生病,她只是被那个女人给下了药,就像上次,她用同样的方法弄倒了何年。

  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眼泪像沸腾的水珠,不住的滚落,烫得她快睁不开眼睛。

  从不敢置信到认命,从坚如磐石到不堪一击,她彻底的崩溃。

  “啊——!大骗子!你个大骗子!啊——!”

  “你是妈妈啊!你是我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世上,世上哪有这样狠心的妈妈……”

  “我再也不原谅你,我永远都不原谅你,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也不想再见你!”

  “骗子……骗子,再也不相信你,你是骗子……”

  大声哭,大声喊,大声委屈大声不满,一声又一声,直至声嘶力竭,只是心如死灰。

  这是怎样的母亲?

  谁能告诉她,什么才是母亲。

  难道,母亲不该是那个愿意为了子女付出毕生,牺牲一切的伟大女子吗?

  难道,母亲不该是愿意为了子女身披铠甲,决战世上一切噩梦的勇士吗?

  母亲,该有能抵御一切风寒的坚硬翅膀,是孩子们最柔软最温暖的怀抱。

  她愿意放弃青chūn,日复一日的守在子女的身边,为她们倾其所有,最美味的,最美丽的。

  她用自己的白发换来子女的成长,无怨,她用皱纹来陪衬孩子们烂漫的青chūn,无悔。

  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先放弃孩子的人。

  她是只有一碗米,却只舍得拿走一粒的人。

  所谓母亲,不就该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渴望拥有一个全世界亿万万平凡母亲里最普通的一个,是她无耻的奢望吗?

  难道她的母亲从来没有错,错在她不该轻易相信本该与她毫无保留的人,错在她做了太多太久不切实际的梦吗?

  何兮哭够了,默默穿上棉服,掏出手机给店长打电话。

  “瑶姐,我家里出了点事,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当我窜休行不行?这个月我少休一天。”

  何兮不是爱逃避劳动的员工,店长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她用毛巾擦gān脸上的泪痕,从橱柜里找出一个不锈钢的小盆,一边放排骨一边放米饭,再把ròu汤浇上,用塑料袋装上小盆,拎着出门。

  从康南路走到医院,饭和ròu早已凉透,但这不能阻止穷人对ròu的热qíng。

  何年何来都在,她说自己吃过了,让他们跟姑姑一起吃,何来抓着排骨一直往她嘴里塞,何兮也跟着啃了两块。

  她给何来换身衣服,拎着水盆准备去洗一洗,何来蹭了满嘴油花跟出来,一直跟到洗手间门口,

  何兮回头撵他,“你gān嘛?还要进厕所吃东西啊?快回去。”

  何来站着不动,问,“姐姐,妈妈今天怎么没来呢?”

  “以后她都不来,照顾姑姑是你跟哥的责任,别想往别人身上推,妈又没吃过姑姑家的大米。”

  “为什么不来了啊?”何来嘟了嘟嘴,“怎么就不来了呢?”

  “妈妈去打工赚钱啊,不打工不赚钱哪来的钱买ròu,哪来的钱给姑姑住院看病,咱们不是得还债么?何在上学需要钱,将来你上学也要钱,那么多用钱的地方,她不出去赚,我们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