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会为此付出的代价。
黑色的轿车驰骋在清晨的薄雾里,我还没决定去哪。虽然,我的行李全都打包好了。关于我这个人的后事,也会有人帮我处理。之后的几天,我依旧呆在这个城市,每天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城市在东升的阳光中明媚,在西落的夕阳下安宁。然后,幻想着他们现在是怎样焦急地寻找着我,在幻想中泪流满面。
最后,我决定去日本。我想要离开,彻底地消失。
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袁未满。
袁,圆,我的爱,我的人生,都因为未满,而变得残缺。残缺的心,残缺的爱,残缺的遥疏影。
病房里,死气沉沉,除了低低的抽泣声,偶有的踱步声,就不再有什么声音了。每个人都不说话,每个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事qíng发生得太快,一下子从华丽的酒会现场转到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任谁都会有些受不了。
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妈妈坐着轮椅,一步不离地守在未满身边,抽泣声一刻不停。凌光面无表qíng地站在chuáng边,凌乱的短发,疲惫的脸色,但是他的双眼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chuáng上的人。他还是酒会上的那套礼服,只是,白色的礼服已经不再洁白gān净,四处的褶皱,领结被扯下来扔到了一边,外套也被随便地搭在沙发上。自从踏入这个病房,他就没再出去过。
其他的人都在房外等着,里面的气氛太压抑,让人无法呼吸。
已经三天了,未满经过抢救后,已经昏迷了三天。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却又不感敢多说什么,事qíng的状况让人摸不着头脑,太过诡异的发展让每个人都不敢冒然开口。这些人中有些相互认识,有些还不认识,相互间四目相对也就点个头,然后都安静地坐等着。期间,像是有了默契一般,一个个轮流着却买饭来给大家吃。
所以,当未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两双眼睛。
“未满,未满,天呐,你终于醒了,妈妈好担心你,太好了,太好了。”妈妈激动地握着未满的手,说起话来的声音因为哽咽变得怪怪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要是你有个万一,你让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未满看着妈妈的泪眼婆娑,却一言不发,黑色的眸子像杯凉水,看不出什么感qíng。
此时,凌光已经冲出去把医生找来了,外面的一群人呼啦啦一下子都涌了进来。众人拥着医生,医生和两名小护士被一屋子的人吓着不少。
“大家站开点,不然我不好检查。”
此话一出,呼啦啦,一圈子的人都倒退一步。
医生走到未满面前,未满抬眼看向他,吃力地扭动着身子想要起来,立马有人扶着她的胳膊,再把厚厚的靠垫放到她身后。未满回过头,尚小梦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刚想对她笑笑,未满却往靠垫上靠了靠,把脸别向医生。
大家都注视着未满,未满只注视着医生。医生对着她做了些例行的检查,仔细察看了一番后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未满摇头。
“我检查过后觉得大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需要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未满点点头。
“那么,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比如,以前的事啊……”
现场的气氛越加诡异了,妈妈握着未满的手在微微颤抖。
未满稍稍皱了皱眉,低下头沉默了会,随即又抬起头,对着医生笑了笑:“我只记得,我好像很久没吃饭了,我现在很饿。还有……”
未满把屋里的人看了一遍,略过凌光的时候,稍稍有所停顿。她最终把目光转向妈妈:“若尘呢?他怎么不在?我想见他。”
“他在警察局。”
说话的是凌光,未满看向他,流连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NO.80 消失
我在日本的日子里逐渐习惯了记日记。
这是个陌生的国度,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别人的地方,我的过去可以被我自己埋藏。
那个人每个月都会给我汇一大笔钱,对于他来说,这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我这个穷学生而言,这笔钱可以让我的生活过得很好,甚至是奢侈的生活。我可以不用打工,不用熬夜,不用每天顶着黑眼圈。但是,我没有去动过一次那笔钱,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