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áo湿微冷的空气,轻轻从她皮肤上拂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陌桑抱紧自己的双臂,伫立在寂静无声的午夜街头,任身边车辆穿梭而过,第一次感觉孤立无援,像被人抛弃在黑暗而无边无际的荒漠。
叶尘薰竟然没有追出来,让她一个人孤伶伶地提着行李离开!
她说要分手,他毫不眷恋,立刻松手。这正是他想要的吧?没有伤心,没有挽留,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惬意。
可恨啊,叶尘薰!当年是我先说“我爱你”,现在连分手也是我主动提出。好,我彻底和你划清界线,一生一世,再不纠缠不清!
这样想着,心脏的某处神经开始收缩、痛楚。不由自主地怜惜自己:秦陌桑,你这十多年来的苦苦等待和痴执qíng深,全都枉费了……
她提着旅行袋在路边停下,四周空气寒冷无比,全身不可遏制地发抖。
一辆出租车滑过身边,司机放慢速度:“小姐,要不要打车?
她点点头,急忙拉开车门,像寻求庇护一样钻了进去。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中年司机和善地问。
陌桑报了夏萋萋家的地址,然后就蜷进座椅中。她快撑不住了,又冷又饿,牙齿格格作响。
夏萋萋打开门,看到苍白虚弱的陌桑,吓了一跳。她蓬着头,白着脸,像一缕随时都会飘散的游魂
“陌桑,你怎么了?半夜被人打劫了?”
下一刻,陌桑猛扑进她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一直倔qiáng地死撑着,即使眼泪在眶中打转也不让它流出来。可是一旦见到亲人,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将一肚子苦水全都倒了出来。
这个凄凉无比的夜晚,夏萋萋就是她的亲人,会收留她,给她慰藉和温暖。
“好了,好了!”夏萋萋拥着陌桑,疼惜地拍抚她的脊背,“你哭也哭够了,我煮面条给你吃吧?”
“那就劳驾你了!”陌桑破涕为笑,肚子咕咕叫得很厉害,“我要放榨菜和ròu丝。”
夏萋萋走进厨房,下了一碗榨菜ròu丝面。
她将热腾腾的面条端到陌桑面前,嗔怨地说:“和叶尘薰闹别扭,gān嘛不吃饭?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我哪里吃得下饭,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这会儿,闻到ròu丝的香味,陌桑食指大动,láng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那碗面条吃光了。
“还要不要来一碗?”夏萋萋笑着问,眼里有促狭的光。
她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再下一碗!”
“我早就猜到了,锅里还给你留着呢。”夏萋萋狠狠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像个小孩子,爱哭鼻子,任xing,又能吃又能睡,真不知道叶尘薰喜欢你哪一点!”
陌桑突然间没有了食yù。她站起身,倚窗而立,把头轻轻抵在窗框上,低声说:“萋萋,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名字,我们已经结束了!”
夏萋萋走上前,揽住她的肩:“桑桑,你想得太严重了。哪对qíng侣不吵架?这说明你们都很在乎对方,像我和韩琛,就是想吵也吵不起来!”
“你不会明白。”陌桑缓缓摇头,“每次争吵,我都很痛苦很郁闷,天天生活在恐惧和担忧中,不知道哪天就会失去他。我不想再受这样的煎熬了!
“那是因为你对叶尘薰的感qíng太深了。”夏萋萋试图开解。
陌桑把脸转向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份感qíng已经超出了我的负荷,我决定彻底放手!”
“就因为他瞒着你,和祝采茴见面吗?”夏萋萋有些不能理解,“桑桑,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每个男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告诉你,是怕你多心。叶尘薰有多爱你,我们都有目共睹,何必这么介意那个祝采茴呢?他们在六年前就分手了!”
“祝采茴只是导火线。”陌桑望着她,语气平静,思路格外清晰,“她的出现,bào露了我们之间的症结所在,那就是相互猜疑和不信任。虽然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叶尘薰很爱我,我应该相信他,可是一看到祝采茴,一点一滴树立起来的信心又全盘瓦解。而叶尘薰也同样不信任我,总觉得我难忘旧qíng,和顾楠藕断丝连。这样的爱qíng,是不牢固的,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迟早有一天会坍塌。即使结了婚,也会离婚,不如趁早分手。”
这回轮到夏萋萋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陌桑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她提出和叶尘薰分手,也不是一时冲动,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