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岩顶着风雪,从雪山的另一条小路钻了出来,这条偏僻陡峭的小路是守护在阿里附近的边防军用脚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因为路面太过陡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连生活在阿里里面的居民或许都不知道。
他终于看到雪地上有脚印留下,只是,这滚落的雪球让他触目惊心,要是他早几分钟出来,他不敢想象,他应该也逃不过这一劫。
可是,他心随即一慌,口中喃喃叫出云歌的名字。
没有雪球再滚落下来,他快速的朝那些被雪球压过的地面奔去,还好,里面都没有人,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一点点。
忽然,一低头,他看见有殷红的雪水从前方缓缓留下,他顺着雪水望去,巨大的雪球下,露出两条腿和一只手。
慕冷岩几乎都不敢上前,心脏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的猛缩着,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惶恐,这么不安过。
如果那个笨女人在那里,他会发誓,他永远都不会放过她,他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折磨她生生世世。
不……他怎么会想到她会在哪里?那个女人,那个叫莫云歌的女人,不是一直都很qiáng悍的吗?那么qiáng悍得刀枪不入的女人,连老天都会畏惧她,她怎么可能在哪里?怎么可能被压在雪球下。
慕冷岩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双腿却qíng不自禁的朝那渗出血水的雪球挪去。
他乌青的唇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莫云歌,这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被压在雪球下的两个人上半身全部埋在了雪球里,慕冷岩几乎是跪在地上,想伸手去触摸,可是他又缩了回来。
当雪球下一角咖啡色的衣摆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刚毅邪魅的五官顿时狰狞的扭成一团,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抓着那小块衣角,忽然,他像是一头bào躁的野shòu,大吼一声,猛地用手刨着散在他们身上的零碎雪球,他看到她的上半身,熟悉的咖啡色大衣,她的头被巨大的雪球压住。
他咬紧牙关,身体朝雪球抵去,巨大的雪球居然被他抵得松动,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时,他看到雪球下,两张血ròu模糊的脸,他们早已经没有了鼻息,身体僵硬。
咖啡色的大衣,那是云歌的,他残忍的将女人头上的帽檐掀开,一头乌黑的短发,她的脸已经变形,可是她的衣服,慕冷岩记得,他将她拖了出来,自己跪在她面前,撕裂的大叫……
“莫云歌……”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可以将苍茫的天穹喊裂开一个个巨大的口子,慕冷岩就是跪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闭着眼睛,整个人láng狈不堪的在那里哭喊着。
天边泛出一道道的白光,yīn沉的天空也被他喊亮了。
云歌坐在篝火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阿柳皱着眉头问,“云歌,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好像在叫你!”
“真的吗?我好像是听见了,但是我以为那是幻觉……”云歌站了起来,急切的到处望去。
“好像是在后面传来的,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阿柳指了指身后。
云歌狐疑的点头,将那笨拙的大靴子重新穿好,和阿柳一起跑出了山dòng外。
“你们要去哪里?”站在外面的司机大声问。
“我想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云歌指了指后面他们走过的路。
司机看了一眼,雪地里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刚才雪球的滚落就像是雪山小声的咳嗽了一声,那么波澜不惊而又悄无声息的止住了。
“那你们小心一点,看看就回,不要走散了!”司机叮嘱道。
云歌点了点头,她心里隐隐的有种错觉,那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似乎来自于慕冷岩,莫非他看到了她,她带着种种忧虑又夹着丝丝欣喜的qíng绪朝着走过的路跑去。
雪停了,地面瞬间由松软变得坚硬,阿柳跑在前面探路,云歌紧随其后。
阿柳模糊的看见一个身影,他回头,拉着云歌问,“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云歌定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里,似乎真的有一个黑影伫立在那里。
“我也看不清楚是谁,要不我们走近点看看……”云歌呢喃道,可是心跳却止不住的加快。
慕冷岩沉浸在自己qiáng烈的悲痛中,可是地面窸窣的脚步声还是让拨动了他那根警惕的神经,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两个身影朝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