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半年不着家,要么一见面就审我。我去找外公聊天,看你还敢不敢跟来!”宁微澜招架不住,拉开身上温暖羊毛毯,穿鞋,就要走。
余勉生坐在椅子上笑,“你只管去,外公在和霍展年谈正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宁微澜不信,“你这个人最不可信了,说了等我过生日就回来,结果影子也没看见,电话也不打,我再信你才怪。”
“阿宁!”余勉生叫住她,突然间正色道,“别总是什么事都答应,你才多大呢,正是该任xing的时候,别老是那么懂事,让人看了怪难受的。”
“那你就乖一点,听话一点,多回来一点,我的压力就少多了。”拖着伤腿慢得像蜗牛,头也不回走出去,对未来,对生活,无忧无虑,从未曾放在心上。
这一回余勉生倒真没有骗她,余晋羡与霍展年在书房对坐饮茶,一位鹤发松颜,一位含章挺生。
普普通通书房,也能有沧海听涛,云中观海之感。
宁微澜不敢多停,趁未被发现,转身就要走。
隐隐约约只听见霍展年说:“我想要什么,老爷子再清楚不过。”
她许久未曾见过外公发怒,突然间身后,余晋羡厉声警告,“霍展年,你不要以为这一点点事就可以要挟我,我余晋羡不吃你这一套。”
霍展年态度谦和,宽慰道:“您注意身体,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以后都是一家人,勉生有什么事qíng,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外公已经大声叫人送客,她再不敢多做停留,一路跑回去找余勉生,可那一位是铁齿铜牙,一个字不肯透漏,摸摸她的头,还像在对小朋友,说:“大人的事qíng,大人会解决,你只管谈你的恋爱。“
端倪
这世界总不缺青年才俊,顶一张美好面皮,扮演少妇少女梦中qíng人。
这一位叫顾怀君,挺拔立在眼前,比财经杂志上经历无数后期制作的照片更明快鲜活,三十五岁而已,许多人还在营营碌碌为生计奔波,他已然成为余氏旗下最大产业景昌国际实业公司财务总监。余晋羡手下第一红人,在景昌工作十余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每一年最佳员工必然少不了他。
余晋羡教他来家中过年守岁,长辈发红包有他一份,写真挚祝福,来年美好祝愿,不比余勉生简陋。
宁微澜穿着余勉生亲自挑的礼物——一套毛茸茸家居服,帽子上还有耳朵两只,像一只外套的北极熊,傻呆呆单腿站在客厅中央,等这位才俊上前来,伸出手,笑意盈盈,“这位就是宁小姐?久仰大名,勉生时常提起你,我总羡慕你们兄妹感qíng好,我是顾怀君。”
“您好。”像是遭受突然袭击,她呆过十秒,瞬息已回过神来,顶着一头被余勉生揉乱的长发,礼貌招呼,“顾先生这一年在公司也辛苦了,在家里过年不要拘束,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星星月亮我都能摘得到。”
余勉生一挑眉,去扶她坐沙发上,“就凭你?小瘸子一个,路都走不稳。”
“要你管?就会拆我的台,你这个人嘴巴最讨厌。在顾先生面前还不知道讲过我多少坏话,小心我跟外公告状,还跟小时候一样,打你屁股。”
余勉生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怀君你看,我这个妹妹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小老虎,连景昌少东都敢欺负。”
顾怀君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让着妹妹当然应该。”
宁子昂只在一旁无聊地玩着手机,并不答话。
气氛总算活跃起来,有些许过年的热闹。余晋羡就在一旁,望着年轻人你来我往斗嘴,心qíng难得轻松。
到最后爆竹声响,辞旧迎新,余晋羡总要在饭桌上发表演说,年年相似,今年多了顾怀君,于是成为重点关注,双双举杯,“这些年,公司的事qíng我也不大管,都靠你们撑着才有今天的成绩,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与景昌同舟共济。”
“您言重,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qíng。”
余晋羡不语,饮过一杯酒,长久地叹息。
余勉生朝她使眼色,她是小辈里唯一的女孩子,撒个娇这种事次次轮到她头上,“不行,外公只顾和顾大哥讲话,还没有给我这一年做个总结,还有新年寄语。年年都有,怎么今年不给了?我从早上就开始紧张,只等着您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