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诺疼了一夜,施言声音的戛然而终就好象他突然消逝在这个世界上,黑诺差点哭喊出来。他一直还认为自己冷qíng冷心,他连施言受到多少伤害都不去想,他还讥讽自己可以生活地井然有序,讥讽自己没有庸人自扰地回顾过去。
兵法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黑诺与施言之间做为互相的、彼此的知己知彼,那么狭路相逢之下,黑诺勇字当先取得最终的胜利。然而黑诺锐克施言的勇,是以施言的巨恸为代价;施言难道缺少让黑诺承担不起的勇吗?黑诺在烧掉那封诀别的信时,就连同烧毁自己衍生出来的“施言的疼”。
黑诺在共有家园里的最后一夜称自己为“鳄鱼的眼泪”,就是因为鳄鱼总是在猎杀吞噬掉猎物以后,会有一、两滴类似眼泪的东西。黑诺摧毁了施言顽qiáng的jīng神长城,他不会站在原地去遗憾和哀悼废墟,也不会回首残垣里曾经的美丽,因为黑诺不是一个矫qíng的人。
对施言的仇恨随着诀别不存在了,而残忍带来的内疚和对他的感恩与爱将永远留驻心间,这些是风chuī不散,时空消弭不去的。自己既然做到绝qíng以待,就不该再身陷曾经的qíng怀。
黑诺本来就觉得分手以后再想对方的好,再怀念过去,那是一种病态的消极的人生方式。他认为大多数人所谓的失恋的痛苦与打击,都是自身qiáng加下来的,是人对失去所有物的夸大作用,所以本来1%的破损在心理上被放大到100%的毁灭。
可是,今天他听见了施言的声音,被剜走的生命他没有修修补补直接就被扯裂,他碎得支离满地,他寸断了肝肠满腔。施言说:黑诺,你听着……施言说:谁还想我……?
“施言,我想你,我想你……”黑诺被子蒙头,都害怕听见自己的心里话。在施言声音中断的瞬间,黑诺的世界海啸一样崩塌毁灭!原来真的有一种疼会让人笑!脸色已经是苍白的黑诺眼睛又加深了凹陷,假日被他躺了一天,昏昏沉沉,睡睡醒醒。
黑诺的jīng神是一面不倒的大旗,他习惯了挫折与伤痛,他也懂得独自疗伤,所以只要是上课,他就算瘦得露骨,还是振作地去学习,努力地去生活。他有意地让自己每天多吃几口饭,每次多咽几口菜,甚至偶然会买jīròu土豆、猪ròu白菜这样1.5元的荤菜。
大体上黑诺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寝室里每到吃饭的时候,别人总替黑诺累,大家都理解黑诺想长ròu的决心,也支持他不要那么苗条,但是看见他每次吃到最后,痛苦得咽那几口,细瘦的脖子上耸动的喉结,让石浩都觉得象是给索马里难民吃饱了以后,又bī人家再吃几碗似的,相当不人道。
牟维新和施言通话的时候,责怪施言以前和黑诺相依相偎惯了,现在乍一离开没有个适应过程,丢黑诺一个人,所以黑诺瘦得可怜。暑假里和于瑶一起吃饭,黑诺就比先前看着脸上ròu少了,施言心疼也是徒增伤感。想着黑诺上学心境好点,自己也不出现他总可以慢慢恢复,却听见黑诺将近1米8也不知道有没有110斤了。
这消息施言忍无可忍,他终于悄悄来到MO城。要知道黑诺的ròu是施言一斤一斤喂出来的。黑诺的皮肤可以追寻到民间传说,蛇皮美容;但是黑诺一点青chūn豆都不曾经出现过,这是因为他儿时就开始的几乎茹素的清淡饮食,极度缺少营养的机体哪里盛产多余的油脂?由高三到现在,五年之间黑诺从一个80斤的小豆芽菜好不容易被施言浇灌为125斤的挺挺君子。施言怎么舍得他少一分ròu?
施言没有露面,开牟维新的车偷偷看望黑诺。只一眼施言就受不了,10月的MO城仲秋节气,满地的落叶凭添了萧瑟,黑诺走在秋风里,飘摇的huáng叶如金色的雨,两腮无ròu结果本不明显的颧骨变得凸起,竹竿一样的身体筋骨仿佛可见,他怎么瘦到脱像啊!诺诺,你究竟在做什么?你难道非要杀死自己吗?
牟维新由单位已经给施言安排好酒店,当然是双人大chuáng。顾少萌晚上请三哥黑诺吃饭,和牟维新电话里商量饭后再找什么乐子,被牟维新断然制止:“别又来什么唱歌跳舞这种不受欢迎的节目,三哥昨天一晚上在火车上,估计也睡不好,晚上早点要他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当只见三哥一个人回来时,牟同志暗想不大对头,急忙又通知顾少爷赶紧改变计划,还是人多热闹,俩人各自带了酒ròu朋友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