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锦年_作者:微酸袅袅(24)

2017-05-09 微酸袅袅

  尽管心里这样渴望,可是在刚才分组的时候,我却没有勇气走过去对顾白说:“请你拉我吧。”

  我懦弱又yīn暗的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一路上,许林乐一直在不停的说笑话,而我则因为心qíng不佳一直在吐他嘈。

  许林乐说他自己是绝色美少年,我说他真幽默;许林乐说刚才的落日真美啊,我说如果没有你在一边鬼叫,可能那落日会更美,许林乐说他从小到大都特别讨人喜欢,男女通杀——好像一下子被挑起了伤口的边fèng,我有一瞬间的沉默。黑暗中没人看的清我的表qíng我脸上的胎记,我安下心来。

  我说:“许林乐,那你杀死我吧。”

  许林乐愣了一愣,顾白和林素笑的前仰后合。

  林素说:“骆撩撩,只有你才是许林乐的对手……不,你简直就是许林乐的‘克星’。”

  我也跟着他们“呵呵”的笑,可是我笑着笑着,就觉得好像整个尘世的哀伤都落了下来,落在我的身上,压的我胸口生疼,重的喘不过气来。

  没人明白那一刻,我是真的有点希望有谁能杀死我,让我死在这如诗如画的景区里,安静长眠。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按着地图把庐山上所有大大小小的风景点逛了个遍。

  庐山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佛殿。在每一尊佛像前,我都诚心诚意的跪下来,双手合十诚心祈愿。

  许林乐问我:“你在许什么愿呢?”

  我笑而不答,那是秘密,是秘密就不能说,不然一张嘴,所有的希望就都会灰飞烟灭。虽然我知道,我那些卑劣的小秘密,即使不说也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每天我们都玩到星斗漫天才回住的地方。有一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无意中一抬头,看到有亮闪闪的什么小东西从天空中划过。我白痴又欣喜的大叫:“啊,萤火虫!”

  许林乐也看见了,他敲我的脑袋很大声的骂我“白痴”,说:“你傻啊,那哪是什么萤火虫,是流星好吧?”

  我用力“敲”回去:“你才白痴,流星哪有飞那么低的?”

  我和许林乐在那里争来争去,林素指着我们身边的一棵大树树冠说:“你们别争了,看那。”

  ——原来那一闪而过的小闪光,既不是流星也不是萤火虫,而是夏日里不知名的小飞虫,被从下往上的灯光一照,折she出来的亮光。

  许林乐指着那些小虫子愤愤的说:“它们太可恶了,怎么能冒充流星呢!”

  而我则心里有些微微失望。我想起小的时候,我和顾白住的小区里就能看到萤火虫。夏天的时候,那些小小的虫子提着小小的灯笼在糙丛里花朵间飞来飞去,让这夏日变得像童话一样不真实。

  有一年顾白还捉了好多萤火虫装在小盒子里,然后拉着我坐在他的小chuáng上,把蚊帐放下来,然后把所有的萤火虫都放出来。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悬空浮在宇宙中一样,四周是环绕我飞的小星球。

  可是长大之后,萤火虫越来越少见了,这几年几乎绝迹。而有萤火虫的夏天,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临走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含鄱岭“一睹红日出鄱湖”的壮景。顾白说,来的第一天看日落,要走的最后一天看日出,也算“前后呼应”。

  那天我们爬到含鄱岭顶上的时候,天还未亮,只能依稀辨别模糊的人影,一群观日出的游客扰了还在睡梦中的庐山,一弯细月寂寥的挂在天边。

  我们四个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最佳点,面向东方坐等日出。

  虽是夏日,可是清晨的庐山顶上冷极了。我们出发时忘记考虑温度,都穿着单衣,如今一静下来,风一chuī,冷的瑟瑟。

  为了取暖,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互相依靠着取暖。我和林素在中间,顾白和许林乐在我们两边,把两边的风都给挡了。

  我们来的太早了,还要等上好几个小时。闪烁的星光下昆虫有节奏的鸣叫,远处传来游客们笑闹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林涛声,庐山的清晨显得如此宁静。

  许林乐、顾白和林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因为冷,环抱着林素,后背偎在许林乐的怀里,把自己缩的小小的。昨晚我很晚才睡,此刻又冷又困,在迷迷糊糊中竟然又睡了过去。睡梦中有大群大群的飞鸟,有孤单的行走,有初来那日在路边等车时,顾白讲的那个“很huáng很bào力”的冷笑话,有某个迷路的晚上,许林乐在我身后装鬼吓我的呼吸声,有院子口花树下林素比花娇艳的笑颜,有梧桐树摇晃发出的沙沙声,有顾白看向林素时偶尔流露出的宛转眼神,有我的嫉妒我的醋意我的自卑我的软弱我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