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锦年_作者:微酸袅袅(61)

2017-05-09 微酸袅袅

  我问她舍得下卫衫嘉吗?舍得下我们吗?舍得下这里的朋友和生活吗?

  夏筱左蜷在我身边抱紧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轻轻说:“撩撩,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我想着我和他生活在一座那么小的城市里,可是中间却隔着几亿个太平洋我心里就难受。

  我的演技其实很好呢,每个人都以为我天天都热热烈烈高高兴兴的样子,其实,不是这样的。撩撩,为什么他不明白我也会难过呢?”

  那天晚上夏筱左就像一个小小的孩子那样蜷睡在我的身旁,是旁人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不过我知道,明天一早,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当她坐着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她就又是那个笑容闪亮霹雳招摇天下无敌的夏筱左了。她那么美丽那么勇敢那么善良。她是浴火的凤凰,虽然身上有抖不尽的灰尘,但是真正美丽。

  当夏筱左的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在学校的天台找到了望着天空发呆的卫衫嘉。他以我最初在天台见到他时那不要命的方式坐在栏杆上,双手撑在身边,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一分钟之后,那架载着夏筱左的飞机从我们的头顶上轰鸣着飞过,带走了我们的思念。

  我轻轻的叫了声卫衫嘉的名字,他没有回过头。风轻轻的chuī过来,把卫衫嘉的校衫chuī的鼓起来,发出哗哗的声音,像一只白色yù飞的鸟儿。

  时光变得安静极了。

  后来我看《天下无贼》,听奶茶刘若英轻轻浅浅的在那里唱:“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chuī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哦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忽然就想起那个天空湛蓝的上午,那个白色孤独的少年的背影,那片静默的时光海。

  而当经年之后,当我在KTV里再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失控的痛哭失声,完全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汹涌而出的悲伤和思念。

  是不是我们的时光,真的注定那么少呢?我最希望他幸福的那个人,去偏偏最是不幸。无论是夏筱左还是卫衫嘉,我觉得那样的结果之于他们,都太过残忍和绝望。

  夏筱左离开小城后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直到一个月后,在某品牌牛奶广告中看到了在人群中一晃而过的她的笑脸,我才稍稍安了些心。

  我想筱左现在一定是在很努力的为自己的梦想为自己的未来,为了成为像张曼玉那样耀眼的明星,让卫衫嘉不得不瞩目她而不断努力吧。

  因为夏筱左的关系,我特别留意最新的娱乐新闻,每天放学后都和许林乐鬼鬼祟祟的去门卫处“偷”当天的晚报。其实也不算“偷”啦,那报纸本来就是每班都有订,但是没有专人整理负责,常常堆积在信箱里,我顶多算“公器私用”而已。

  许林乐总是很鄙视我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他总是一边帮我在门口望风,一边念叨着:“撩撩,你至于吗?不就五毛钱一份的晚报吗?我请你看还不成?”

  每当这时我就会腰揣偷来的晚报,拉着许林乐逃的飞快,一边跑一边教育他:“你不知道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这样才比较刺激。”

  然后默默无言的许林乐就为我深厚的“国学功底”而深深折服了……

  也许因为夏筱左是新人吧,所以娱乐版上几乎找不到她的踪迹。偶尔有她的新闻,版面也非常非常小。

  那是冬日的某一天晚上,下了夜自修回家的路上,我终于接到了分别了许久的夏筱左的电话。她起先没有出声,我只听得到轻轻的呼吸声,急得直叫:“筱左筱左,是你吗?”——那个电话的区号是北京的,而在北京,我只有夏筱左一个朋友。

  电话那头忽然爆发出一声破碎的哭泣声,而后又被深深的压了下去。

  “撩撩撩撩……”夏筱左一遍一遍的叫我的名字,“撩撩我好想念你们,我好想回去,我好想回到我没有来北京之前的那个时候……”

  “怎么了筱左?受委屈了吗?不开心就回来呀,我们大家都在这,当大明星也没什么好,还是我们在一起瞎开心呀。”夏筱左压抑的哭声让我担心,我怕她在北京不好,怕她不开心,怕她孤身一人被欺负。

  夏筱左只是一个劲的问我好不好,问卫衫嘉好不好,问大家好不好,说了很多遍“如果没有去北京就好了”,但是对她自己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qíng,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