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回答潘的是去而复返的菲戈,拎着两杯酒,毫不客气的踢开少年。“把你的心思转到别处去。”
潘抗议的挥了挥拳头,不甘心的跳回了小伙伴身边。
“这里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林伊兰稍稍放松了一点,接过菲戈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味道有点怪,但不难喝。四周的眼睛让她紧张,酒带来了些许镇定,只是效力比预料中重得多,当她觉察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菲戈发现她的杯子空了,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神,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一把将她拉进了舞场。她的神志变得模糊,音乐声忽高忽低,周围的景物仿佛在晃动,一切都消失了,视线中唯有菲戈的脸,唇角噙着柔软的笑,深邃的眼中仿佛有光芒跃动。
她一时心神恍惚,环住了他的颈,菲戈收拢手臂,让彼此的身体贴合得更紧。哄闹的人声不复存在,他带着她随音乐缓慢摇晃,qiáng烈的男xing气息笼罩着每一根神经,令人悸动而温暖。
不知跳了多久,她醉得无法再继续,菲戈将她扶到场外,没多久又被人叫走,吩咐潘在一旁照看。少年变化多端的脸在眼前晃了许久,最后又换成了菲戈,没表qíng的面孔变得有些陌生,替她穿上外套,半扶半抱的回到了旧屋。
迷蒙中她有短暂的清醒,壁炉的火在安静的燃烧,菲戈却不知去向,缺了一个人的房间寂静得过份,没来得及细想,她又睡着了,错乱的梦境让她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有浓重的烟味,林伊兰惊醒过来,发现菲戈坐在chuáng边,他凝视着她,深暗的眼眸复杂得看不清,地上落满了烟头。
对视良久,林伊兰莫名的不安,刚想开口菲戈忽然吻下来。
他的唇带着浓qiáng烈的烟味,苦涩而激烈的吻仿佛在发泄什么,甚至弄疼了她,林伊兰疑惑的想问,却被他紧紧按在怀里,疲倦让她很快又睡去。
晨曦的光映上了窗台,林伊兰习惯xing的在天亮时醒来,按了下宿醉后发痛的头,她掀开被子披衣起chuáng,轻手轻脚的洗漱整洁,扣上了大衣。
菲戈仍在沉睡,林伊兰在chuáng边端详了一刻,合上门悄然离去,如每一次清晨的归队。
第21章 现实
帝国军队对血统门阀极其讲究,平民出身晋升极难,大多数士官前途无望,心思尽用在敛财和赌博上,像钟斯一类虽有不满却依然尽职的寥寥无几;而如秦洛一般贵族出身的军官,则利用背景人脉及灵活的头脑,用尽手段爬升。
林伊兰不曾坚拒秦洛的追求,但也不热qíng回应,数次邀约中偶尔回应一次,谈些散漫的话题。秦洛并未显露急于求成的迫切,也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花花公子的手段,秉持分寸耐心有礼,反而更难应对。或许事务繁忙,秦洛近一段时间没有现身,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休息区的一角,林伊兰在热咖啡的香氛中给玛亚嬷嬷写信。
要将军营生活描述得轻松愉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尽量编得可信,想像嬷嬷戴老花镜看信的样子便忍不住微笑。
“长官在回复qíng书?”安姬见她心qíng不错,凑趣谈笑。
林伊兰莞尔,“不,是家信。”
“真羡慕长官和家人感qíng这么好。”勾起心事,安姬脸上浮出一丝伤感。“我哥哥说不定还希望我战死好领取抚恤金。”
林伊兰温言抚慰。“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拥有更亲的家人。”
“谢谢长官,可我知道退伍后的女兵大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安姬在现实中见得太多,早已对未来心灰意冷。“她们或者去做街边流莺,或者嫁一个bào躁的丈夫,生下的孩子只能喝稀薄的汤,为抢一块黑面包打破头。像我母亲还要不停的替人洗衣,冬天全靠烈酒御寒,在水里泡烂了手……”
安姬的鼻尖红了,“我将来也一样。”
林伊兰揽住了女兵单薄的肩,心口像被堵住般窒闷。“不,安姬,你不会这样。”
安姬抽了下鼻子,勉qiáng挤出笑脸。“对不起,影响了长官的心qíng,请继续写信吧,我只是想说长官刚才的笑容很美,看的人都会觉得幸福。”
女兵带着凄惶和伤感仓促的跑开,林伊兰望着瘦弱的背影,对着信纸呆了半晌,再写不出一个字。
没有阳光的街道yīn冷cháo湿,街边的流莺对所有路过的男人抛媚眼,十三四岁的雏jì抹着劣质的胭脂,瘦削的伙计在店铺门口招揽生意,脸上带着疲倦的青huáng,林伊兰停下来买了一瓶酒,沿着街后的小巷走进了贫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