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闲汉追随着打量,戏弄的口哨不断,走过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两句暧昧的亵语,但并没有接近的意图。走近熟悉的屋子,野鸭在篱边翻找着食物碎屑,见到她一摇一摆的迎上来,林伊兰不自觉的抿唇,心底有一丝欢悦。
门仅是虚掩,她随手将酒放在矮柜上,进里间正要呼唤,唇突然僵住了,身体一瞬间冰冷。
菲戈确实在,但屋里并不是仅有他一人,还有一个年轻妖媚的女人,半褪衣裙露出白嫩丰满的胸脯,紧紧攀在他身上,水藻般的长发披散,脸颊泛着动qíng的红晕,溢出撩人的呻吟。
菲戈吻着女人的颈,熟练的挑弄抚摸,和与她欢好时并没什么两样。
林伊兰僵了一刹,转身走出,在檐下微微顿了一刻。
戴着漆皮手套的指轻抵渗汗的额,或许是日色过于明亮,竟有片刻的眩晕。耳畔有什么在叫,野鸭在脚边挥动着翅膀,她俯身抱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刻,院外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屋里缠绵的人忽然停下来,菲戈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够了。”
“为什么要停,菲戈,你知道我喜欢和你做。”女人翘了下红唇,抓起他的手放在傲人的胸部。“我会给你无上的享受,比那女人好一百倍。”
菲戈没表qíng的抽回手。“乔芙,我们说好只是演戏。”
“为什么不真试一次?反正那女人走了,你也不想再和她纠缠。用这种办法,我得说你很坏,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视衣裙凌乱,乔芙懒懒的倚在chuáng头,诱人的胴体一览无余,轻佻的话语似嫉妒又似戏谑。“不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总是让女人又恨又爱,或许她还会回来找你。”
菲戈对乔芙的猜测不予回应。“你走吧。”
乔芙没趣的撇了撇嘴,拉起裙子离开,在门边又回首飞了个吻。“如果改变主意就来找我,随时欢迎。”
门一晃又合上,乔芙走了,野鸭的声音也没了,屋子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菲戈静默了一阵,穿上外套走出,到门口忽然又折回,盯住了矮柜上的红酒,细长的酒瓶泛着幽光,上面贴着素雅的标签,写着产地和年份。他知道那是伊兰出生的那一年,那么今天也许是……
菲戈闭上眼,许久才睁开,将唇贴上了冰凉的瓶身,仿佛亲吻着某双温热的唇。
风中不再有刺骨的寒意,酷厉的冬天已近尾声,公园湖面的冰层融化无踪,树木的枝头也萌出了绿芽。
林伊兰在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脚边的野鸭不耐烦的踱步。
她终于回神,突然提起翅膀用力抛出,惊恐的嘎叫中野鸭飞速下坠,终于展开双翅飞起来,在遥远的湖面落下。轻柔的水面唤起了记忆,它开始划水,再度熟悉野外的生活。
纤细的手扯下颈上的项链,剔透的绿晶石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湖心,激起几丝涟漪后消弥无痕,一切又回复了寂静。
踏进房间,安姬愣了一下。
房里没有开灯,暗得辨不出轮廓,军营夜灯的光投在窗上,映出了一个斜坐在窗台上的人。美好的身形像一枚黑色的剪影,挟着烟的指一动不动,烟灰积了很长,星火黯得几乎看不见。
“安姬?”影子转过头询问。
安姬心一跳,立即敬礼。“对不起长官,我来送轮值表。”
“放在那里吧。”微光勾出了侧脸,轻柔的声音依然动听,“对了安姬,能替我去买包烟?随便什么牌子。”
接过钱币,安姬小跑到军营中的售卖处挑了一包烟,回去jiāo到对方手上时嗫嚅着提醒。“长官,这个对身体不好,最好少抽一点。”
黑暗中的人似乎笑了。“没关系,谢谢,安姬。”
没什么再能说的,安姬合上门退了出来。今天的长官似乎很不一样,那样美的人,却让人觉得非常的……寂寞。
“参见将军。”
同样的房间,同样的人。笔挺的军装,闪亮的金扣,林毅臣公爵仍是一丝不苟的仪表,挑剔冰冷的态度,依旧是从繁琐的公务中拔出十分钟。“听说你对秦洛很冷淡,为什么。”
林伊兰犹豫了一下。“我不认为有必要过于接近。”
“他有什么地方令你不满?”
“没有。”
“那很好,多了解他,三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公爵的命令一贯简单直接。“你该早日习惯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