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显不在意地笑一笑,稍稍弓起背,压低身体,越过戚美珍肩头,隔着车窗,去看山道上蹦蹦跳跳开心至极的温玉,细碎的阳光中,长长马尾颠簸摆dàng,抒写她的雀跃心qíng。
“美珍,我同差佬恶斗,与对手拼命,赚得十亿二十亿,也不过是想和上帝jiāo换,换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到老。”看着看着便发笑,眼睛不肯离开她一分一秒,“我是人渣,上帝同佛祖都没时间管我死活,我这种人没有好下场。”敲一敲车窗玻璃,闷声咚咚响,“但我贪心,想多陪她十年二十年,你懂不懂?”
“我?我懂什么?你们qíngqíng爱爱你侬我侬,我只不过场外人,买不起票的观众,还有谁比我更凄凉?”她看他,眉似刀锋,眼如星辰,邋遢láng狈时分却未消减他对女人的深切诱惑。他一生要惹多少蝴蝶扑粉,恐怕要到六十岁白发苍苍才歇脚。
陆显看着她,目光沉沉,“换我是你,一定现在收手,至少还有qíng义在。”
戚美珍眼神闪躲,不愿多提,“怎么?威胁实战不管用,要改走温qíng路线?”
“本港不过一千平方公里,鹏翔不可能藏一辈子。”
“那你就找他一辈子。”
抬手,虚指她,陆显大笑,“美珍,放心,我给你买一块好地。”
“我不出手,不过是因为我爱你比你爱我多。”
“别急,你等一辈子,看能不能等到鹏翔肯信你。我还要回家冲凉换衣上chuáng睡觉,不多陪。”拍一拍驾驶座后背,“德忠,送阿嫂回去。”
戚美珍咬牙,“你不要太得意。”
“上帝也无法阻止我得意。”
车门被关上时,收音机里梅艳芳正唱到最后一句,“妖女即将收复bad boy ——”无不讽刺。
此时温玉已走到门口,他从背后揽她腰,没碰到人,迎面撞过来的是装球拍的运动包,照他头径直拍过来,防láng招gān净利落。好在他灵敏,抬手格挡,抓住包提在左手。
“你要谋杀亲夫?将我打成脑震dàng谁陪你睡觉?”
“谁知道是你,我以为是雨夜屠夫,保命要紧。”温玉抬头,望见他眼底通红,胡渣突显,衬衫与外套仍是五天前出门那一件,只不过金嫂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此刻已是折痕满布,似乎被脱下来揉成一团又在囫囵套在身上,风尘仆仆回来。
忍不住问,“事qíng闹得很大吗,看样子你像是五天五夜没有睡。”
“有你关心,丢一亿算什么。”陆显笑着孽她脸,细嫩慡滑的皮,粉白鲜活,双皮奶一样馋人,“只是我肚饿——”
“叫厨房做……你疯了!神经病……”话未完,他已弯下腰在她面颊处咬一口,留红红印记,是口水同牙齿印。
换平常,她一定要抓过重物与他搏斗,但他靠近时灼热异常的温度警醒她,踮起脚尖,抬高手,才将掌心贴住他额头,“不能弯一弯膝盖迁就女士?”
“你不能长高十公分附带四十二寸索腿?”
温玉面色凝重,从他手里夺过运动包,“你简直是一块烧燃的炭,不必等我出手,再过二十四小时,你自然而然烧成白痴。”
“能令温小姐开心,我变白痴也无所谓。”
从铁门到卧室,一番口舌争论,他是一颗顽石,无论如何不去医院,多幼稚,年近三十、一百八十六公分大男人,害怕戴眼镜的白袍医生,简直天方夜谭。
等到陆显洗过澡,照一贯风格不穿衣从浴室走出来,已是跌跌撞撞头重脚轻,好不容易看准方向扑倒在chuáng上,便即刻一动不动躺尸,将一张被压得死紧,倒是露出一整个光滑紧实的后背以及结实挺翘的后臀。
温玉推一推他,皮肤温度高得惊人,她只怕他高烧致死,“转过身,量体温。”
他不理她,继续睡。抬脚踹他也一动不动,死人一样。温玉只好说:“你这样,浑身上下只留出一个地方让我cha体温计,听说肛*门测体温最准,你要不要试试看?”
话音刚落,死尸立刻翻身,又指示一只耸拉无力的软ròu在她眼前招摇。她眼皮也不抬一下,像个恶婆婆,“盖好被,不然剪断它。”
陆显照做,迷迷糊糊说:“阿玉,我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