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气喘,然而终究没有病倒,就这么好一阵歹一阵的坚持着。
手上加着小心,白雪峰把他从浴缸中搀出来擦gān了身体,然后一边伺候他穿衣服,一边说道:“大帅今天是不是叫林子枫过来了?”
雷一鸣又一点头。
白雪峰控制着自己的眼耳鼻舌心意,用最柔和的声音陪他说闲话:“他早就来了,我让他在前头书房里坐着呢。等大帅吃完了早饭,我在让他过来见您吧!”
雷一鸣这回摇了头:“不必,让他过来,我吃我的,不耽误见他。今天有他忙的,再等下去,怕是时间就不够用了。”
白雪峰陪笑答道:“是,那我这就往前头打个电话。”
在餐厅里,雷一鸣见到了林子枫。
林子枫进门时,他捏着一只小瓷勺,正在一勺一勺的吃粥。粥是白粥,熬得稀烂,林子枫看着他,就见他一勺接一勺的舀了稀粥往嘴里送,吃得心不在焉,米汤顺着嘴角往下巴上流。林子枫知道他不是那种没吃相的人,他能把一碗粥吃得这样邋遢,必定是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别处。
果然,他最后把空碗向旁一推,抄起餐巾擦了擦嘴,开了口:“让你今天赶早过来,是要jiāo给你一项好差事。”
他把目光she向林子枫了,林子枫便避其锋芒,垂下了头:“大帅有什么好差事给我?”
白雪峰端起空碗,又盛了一碗粥送到了雷一鸣面前。雷一鸣这回不急着吃了,用小瓷
勺在那雪白的稀粥里慢慢的搅:“这两年,我的钱都是由她管着的,我是甩手掌柜,家里的钱进了多少出了多少,我向来不闻不问。现在我不能再这么gān了,这个家,我也不能再让她管了。原来俱乐部那边的账房是由你负责的,你gān得不错,我信得过你。现在我家里没人了,你过来管一阵子吧!”
说完这话,他舀起一勺稀粥送进嘴里,随即微微一笑:“这回如你的意了吧?”
林子枫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瞬,然后把头又低了下去,对着地面答道:“多谢大帅的信任。”
雷一鸣不再说话了,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这第二碗粥,吃到一半,他忽然又道:“你现在就到她那里去,该办的jiāo接,都尽早办好。雷家的钱,不许她再管,但她名下有一座金矿,是我送给她的,可以让她留着。”
林子枫答应了一声,见他没了别的吩咐,便告辞离去。餐厅内一时寂静下来,白雪峰见雷一鸣拿起餐巾又要擦嘴,而面前碗里还剩着大半碗粥,便在一旁俯身下来,轻声问道:“大帅就只吃这么一点?”
雷一鸣单手握着餐巾,向后仰靠在了椅子里,答非所问:“子枫现在倒是变得厚道了些,我本想他今天听了我的话,还不得冷嘲热讽我几句?”
白雪峰笑道:“他又不傻,大帅这样诚心诚意的待他好,他再怎么刻薄,也不能拿话堵您啊!”
雷一鸣向着白雪
峰的方向侧了脸:“他知道我对他好吗?”
“那自然是知道的。”
雷一鸣转向了前方,用餐巾堵住嘴,咳嗽了一声:“知道就好。”
白雪峰依然保持着俯身的姿态,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出雷一鸣的面颊是明显瘦削了,筋骨的线条从脖子延伸入了衬衫领口,两道锁骨都支了起来。他有心劝他在这桌上挑爱吃的东西再吃几口,可话到嘴边,怕他嫌烦,犹豫着又没有说。普天之下——白雪峰想——自己也许是最真心实意关怀他的人了,因为他若是有了个三长两短,自己可给谁当副官长去呢?
紧接着,他直起了腰,心里又想:“老林这回算是美了。”
这时门外走来了一名小副官,停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随即向内进入一步,又打了个立正:“报告大帅,苏秉君连长来了。”
雷一鸣当即答道:“让他进来。”
雷一鸣这些天选拔jīng锐人马,除了自己的卫队之外,又组建了一支警卫团,团内有个特务连,连长名叫苏秉君,今年不过二十多岁。大踏步的走进餐厅,这位苏连长站在餐厅中央,昂首挺胸的先行了个军礼,然后才开了口:“大帅,卑职昨夜得到了张嘉田的消息。”
雷一鸣坐着没动:“说。”
苏秉君答道:“有人昨天在天津看见了他,他身边带了两个人,正在法租界一带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