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健日复一日的住着不走,叶chūn好等了许久,连弟弟的一根毛都没有等回来,便对张嘉田说道:“二哥,你看,我就说那人的话不能信。”
张嘉田也觉得雷一鸣这事做得不地道,正打算设法向他施压,哪知道未等他行动,雷一鸣的亲笔信已经到了他手里。他坐在桌前,展信一看,就见信上这样写道:
“嘉田:我回承德,已有大半个月。药我是一天两次的吃,一次不曾落下过,仿佛有点效果,现在只盼天气热起来,我原本也怕冷,在夏天还好过一些。先前我不曾留意过小文的举动,对他一味的放任,如今再看这个孩子,发现他已染了种种恶习。每天不是出门冶游,就是在家同丫头厮混,每月开销极大,总在千元以上。我让他回天津去,他无论如何不肯。我想他是被我宠坏,可是若让我管教他,我自顾尚且不暇,也没有余力。若有机会,我带他见你一次,你设法哄他回天津吧。我也不愿担这个恶名。宇霆。”
张嘉田把这封信读了两遍,末了决定不再去向叶chūn好作报告,自己直接出手把叶文健那个混账东西拎回来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速战速决
雷一鸣决定带叶文健去趟泉县。
叶文健听说他要带自己去见张嘉田,一千一万个不肯。但雷一鸣问他道:“你是想直接去见你姐姐呢?还是通过张嘉田,把你的意思转达过去?我现在又是病又是忙,还要为你们姐弟两个劳神?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叶文健也知道自己不能躲避姐姐一辈子,终要有个见面的时候。对待张嘉田,他是嫌恶,对待姐姐,他则是怕。相比较之下,他倒是更愿意先见一见张嘉田。
于是,他像个心虚的小贼一样,跟着姐夫上了路,在路上,他又问道:“姐夫,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把烟戒了,也回天津了,如果将来我想你了,还能再去承德找你吗?”
雷一鸣直视着他的眼睛,笑了:“当然可以,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都可以。”
叶文健和雷一鸣对视了片刻,最后就感觉胸中憋闷得慌,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姐夫的种种好处昭告天下。姐夫这样一个好人,姐姐怎么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非要恨他?夫妻吵架是大事吗?他记得自己的爹和娘也是常吵嘴的啊!
雷一鸣提前一天到了泉县,到达之后先由陈运基陪着去阅了兵,然后回了他的临时司令部,熬药喝药。药是在司令部后头的伙房里熬的,熬到半路,伙房门口的狗都被熏跑了。雷一鸣以着绝大的勇气喝了这碗药,喝过之后,
眼泪汪汪的,喝了半碗糖水,嘴里还是苦。可良药苦口,他最近确实是咳嗽得少了些。
在司令部里住了一夜,翌日中午,他等来了张嘉田。
此地前几天下了一场chūn雪,如今天气暖了,大雪迅速融化,把县城内外的土路全拌成了泥塘。张嘉田进门时,雷一鸣就见他满裤腿都是泥点子,鼻尖耳朵也让chūn风chuī得通红。大衣没穿,手套也不戴,他手里还拎着根马鞭子,就这么脏兮兮汗津津的走了进来。进门之时,他把马鞭子往门口的勤务兵手里一扔,然后抬手摘了军帽,露出了满脑袋汗津津的短发。
雷一鸣一直很欣赏他的体魄,但是先前掺杂着妒忌猜疑之心,越是欣赏,越是嫉恨。如今那妒忌和猜疑都烟消云散了,他总算可以平心静气的欣赏了。
张嘉田没急着和他打招呼,先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了,然后才开始上下的打量他:“胖了?”
雷一鸣忽然向他凑了过去:“你闻闻我。”
张嘉田被他吓了一跳,试探着低头在他肩膀领口嗅了嗅,他抬眼望向雷一鸣:“苦。”
雷一鸣向后坐回原位,笑了:“吃药吃的。一天两顿,真够受的。”
他笑得眯起眼睛,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是个发自内心、不加修饰的笑容。张嘉田很久很久没有见他这样笑过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药没白吃,真胖了。”
雷一鸣像是有点得意,又问:“你最近
如何?”
“我还是那样,倒是你,身体不好,还不回家好好养着,怎么又弄出了个什么热察联军?你还打算再打一次天下不成?”
雷一鸣笑叹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现在趁着还gān得动,要再做点事qíng。打不下天下,捞点资本也是好的。要不然,就太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