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五年。
从哪问起,从哪谈起,似乎都不合适。
烟抽一半不抽了,他一向这个习惯,剩下半截摁在车置烟灰缸里。
“为什么不想结婚?”
又绕回开始的问题。
“为什么要结。”程隐迎着他的打量,面色平平,“我觉得一个人过挺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的确。
理由充分。
沈晏清没说话,忍不住抬手旋了旋烟灰缸里已经灭得差不多的烟。
当初结婚的事,本来只是随口一提。
程隐十八岁成年的时候,廖老太太已经病重,廖家顾不上她,她像往常一样来沈家住,爷爷问她有什么想要的。
当时在爷爷的书房里,他正在一旁书架前找自己要的书,她被问到这个问题,不停瞄他,不停瞄他,瞄得他皱眉斜了她一眼。
她笑嘻嘻冲他咧嘴,然后对爷爷说,“我想跟晏清结婚!”
爷爷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之后乐呵呵笑她不害臊。
几天后,他作为‘当事人’本也忘得差不多,结果爷爷把他单独叫去书房,问他:“和阿隐结婚,怎么样?”
怎么样。
沈晏清现在想起来,都没办法准确概括自己当时的心qíng。
有点惊讶,惊讶爷爷竟然真的考虑这件事,又有点不悦,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感觉。
难以形容。
反正最后事qíng到底是定下了。
全家人,包括大伯一家都聚齐吃了个饭,虽然廖家没一个人到场,她还是笑了一天,一整天都见牙不见眼。
“欸。”
程隐出声唤回他的注意,“还有事没?我上去了。”
她边说边解安全带,抬眸一看,他也松了那边系带桎梏。
“你去哪?”她一愣。
“上去坐坐。”
说得坦然理直气壮,扒了钥匙打开车门就出去,程隐比他还慢了会儿下车。
程隐住在公寓中段偏上,进了屋,客厅有扇落地窗能尽览对面夜色。
他一副客人模样,往沙发上一坐,程隐去倒了杯水喝,被他一直盯着,盯得没办法,只能倒了一杯温的放他面前。
“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么?”他问。
“还好,距离适中。”
“报社忙?”
“不忙。我是闲职。”
“有空多回去陪陪爷爷。”
“我知道。”这人怎么年岁越长话越多,程隐略微翻了个白眼,起身朝餐厅走,“我去拿点吃的。”
端了两块小蛋糕出来,他再问什么,她便借着吃蛋糕,随意‘嗯’、‘哦’点头应几声。
大概看出她不想聊天,沈晏清没再说话。
相对无言,程隐垂头自顾自玩起手机,在地板上盘腿坐累了,动弹起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了。”
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赶人。
她绑起头发准备洗澡,“我这没地方住。”
车上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不结婚,一间房便住不了他。
即使有别的房间,她大概也不会愿意给他睡。
沈晏清上来确实只是看看,点头,在她转身进浴室的时候动身站起。
公寓面积中等,一个人住管够,夜里显得过分安静。
绑起头发洗完脸,想起落下东西在房里,程隐门一开出去,迈了两步,步子顿住。
“你怎么还在这?”
沈晏清没走,站在连接餐厅和客厅的两层矮梯前,捏着手机,沉沉看过来。
“你上天台救人?”
慢两拍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救那个要跳楼女人的事。
点了下头,她道:“是,路过碰上就顺手拉了一把。”
要去卧室拿东西,然而他没走她也只能在浴室门口gān站着,不禁问他:“你还有事没?”
不知是不是屋里灯光没有全开,亮一处灭一处,他站在矮阶前,面庞显得晦暗不明。
“你不要命?”他握着的手机倾斜稍许,还亮着光,程隐隐约看见屏幕上的画面,似乎是她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拽着跳楼女人双手不放的瞬间。
拍照的记者照片选的很好,极会把握吸引眼球的重点。
程隐笑道:“我这叫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