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素萝赶紧摆手:“您吃完饭再聊不迟。”视线回到我身上,嘴角扯出个笑来:“非非得生好一会儿气,这时候怕是没心思谈工作。”
许书然顿了顿,向我道:“聂亦他应该不是故意不等你。”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我说:“别说康素萝胡说,我开个玩笑,聂亦他多半还有事才没等到我就走了,我又不是十八九的小姑娘,为这个和他生气。”说着往餐厅去:“一块儿吧,怎么着也得吃饭不是。”
康素萝两步赶上我,摇头:“你们可是一个月没见了,你这么懂事,nüè恋qíng深还怎么nüè得起来。”
我就给了她脑袋一下:“好意思说,我找童桐要手机的时候是谁拖着我就往酒吧跑的?”
康素萝捂着脑袋委屈:“那我怎么知道聂亦会突然回来给你惊喜嘛。”
我一时心软,帮她揉脑袋:“是我不对,才喝了你的酒不该这么对你,乖啊,不疼不疼。”
许书然突然笑道:“你一点没变。”
我就想起这人还一直记得我大学把设计学院系花揍进医院的事,恍然道:“许导您这是批评我脾气大爱动手啊。”
他道:“不用那么生疏,叫我许书然就行。”又道:“不是批评。”
我叹气说:“能怎样呢,不都被bī的吗,这年头做摄影师不容易,不厉害点东家欺负你,模特欺负你。”看了康素萝一眼:“连顾问都欺负你。”
康素萝就给我比拳头了,我忙说:“康顾问你冷静,冷静,不是说你。”
他们刚在餐厅坐下,我借口上洗手间出来,拿餐厅电话拔通了聂亦手机。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餐厅里正在放普罗科菲耶夫的jiāo响童话《彼得与láng》,明快的乐声里聂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像是被刻意压低了:“非非?”
我立刻明白过来:“在开会?那我待会儿打给你。”
“不用。你等一下。”他像是捂住了话筒,过了一会儿,声量恢复正常问我,“还在?”
我问他:“会呢?”
他谈谈道:“他们先开着。”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
我教训他:“刚下飞机就好好回去休息,开什么会啊。”
他似乎换了一边听电话:“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不太累,过来了解下几个项目的qíng况,从明天开始能休息挺长一段时间。”
我沉默了会儿,说:“可我得工作,怎么办,我休息时你工作,你休息时我又得工作,怎么能这样。”
他没接我的话,反而道:“听说你把沐山的泳池给我重新装修了?”
我心虚了两秒钟,说:“哦,这事。”
水下这块儿的城市海报不同于普通人文风景海报,虽然也能走自然主义路线,但那太局限也难有代表xing,走超现实主义的路子会好很多。只不过我把常用在后期图片拼接修饰上的超现实主义用在了前期设计上,计划先搞一套两千年变迁的城市风物照,等比例放大贴覆在足够敞阔的水池壁上,然后池子灌满水,让模特着不同朝代的服饰,以贴在池壁上被淹没的城市做背景跳水中舞,我来抓拍。
看景时全市的水池都被我看遍了,最后发现还是聂家在沐山的游泳池最敞阔。那原本就是个三面环山的天然水湾,后来邻着别墅将水湾封起来建成了个露天泳池。要生造一座穿越千年的水下城,这地儿再合适不过。
我讪讪说:“背景画我都全给贴池壁上了,要换地儿我可损失大了,也赶不上工期。”我跟他保证:“等片子拍完,以前泳池什么样我保证原封不动还给你好不好?”
他说:“还给我?”是个反问句。
我就急了:“不好吗?我也是联系不上你才没和你说,可我问过公公了,公公说沐山是你的地儿还得问你的意思,我又去问褚秘书,褚秘书说这事儿他做不了主,与其他做主不如我自己做主。”
他停了两秒钟,道:“我们结婚了,非非。”
我没太听明白,但本能地说:“是啊。”
他缓声:“所以没有什么你的我的,也没有什么还给我不还给我的说法。你和我才是最亲近的人,以后这些事不需要问他们,也不需要问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