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戏_作者:唐七公子(28)

2017-04-23 唐七公子

  谢明天qiáng颜欢笑,说:“聂少,我们只是闹着玩儿。”

  聂亦说:“我看你们不像是闹着玩儿。”他说话清清淡淡,但就是有莫名的迫人气势,整个隔间鸦雀无声。

  大概是酒jīng上头,此时我只觉得心qíng愉快,坐在那儿眯着眼看聂亦,说:“帅哥,你别这么严肃,你看把谢小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又转头去跟谢明天说:

  “谢小姐,我们说好我喝三杯带他走,就一定得是我喝三杯,少一杯都不行,您再给我调一杯。”

  谢明天哭丧着脸说:“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聂亦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俯身下来配合我坐椅子的高度,面无表qíng地问我:“聂非非,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酒喝的?”

  我笑,自觉此时深qíng款款,我说:“聂亦,我当然是来救你的。”说完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紧紧靠着他,不靠着他我不太站得稳。我几乎抱着他的胳膊继续说:“但今晚的规则是谁来救王子都得闯关,咱们得有点儿娱乐jīng神。”

  谢明天的目光在我和聂亦之间扫dàng了好几个回合,说:“聂少,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你的……”似乎不太确定接下来该用哪个词。

  聂亦说:“是我未婚妻。”

  我真是佩服聂亦还没订婚就可以这么面无愧色在各种场合介绍我是他未婚妻。但就算知道这个身份其实和爱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他这么说多半只为打发扑过来的狂蜂làng蝶,我也觉得很甜蜜,因为喝了酒,酒jīng作用之下,更加感到甜蜜。

  那天晚上S市星光璀璨,聂亦将我扶进车库塞进后座,然后坐在我身旁闭目养神。我闲不住,问他:“不是听说你酒量糟到没酒量,我怎么没觉得你喝醉了?”

  他仍闭着眼:“本来就没喝太多,躺了一会儿就好了。”

  我恍然:“所以其实就算她们再怎么疯,也没法儿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他没回答,却转而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真是醉得毫无行为能力,而你三杯喝下去自己也倒了,我们要怎么办?”顿了两秒,他说:“聂非非,你真是太乱来。”

  我舒舒服服地躺在座椅上,整个人都有点儿轻飘飘,我说:“不会的,聂亦,我试过的,在喝醉和醉倒之间有一个过渡,在那个过渡里我可以装得跟正常人没两样,那时候我会带你出去的。”

  他没说话。

  我转移话题问他:“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回答:“等司机。”

  我才发现司机不在,问他:“司机去哪儿了?”

  他回答:“让他去安顿简兮了,十分钟后回来。”

  我喃喃:“简兮,简兮,啊,原来她就是简兮,我听说你妈妈非常喜欢简兮,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啊,你为什么不选简兮做你的未婚妻?”

  他转头看我,说:“聂非非,你喝醉了。”

  我侧身靠在后座上,将自己移得靠近他一些,望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不选简兮做你的未婚妻?”

  大概是有别的客人前来取车,车灯透过窗玻璃照在聂亦脸上,他表qíng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qíng:“她喜欢我,没法儿接受我能给的婚姻。就算说为了我什么样的状况都能适应,但喜欢本身就是种贪yù,迟早她会想要更多。”

  今晚喝了酒,似乎qíng感变得更加丰富,而酒jīng真是种奇妙的东西,能让人变得那么大胆和不谨慎。我说:“聂亦,我妈是个诗人你知道吧,骨子里带着诗人的làng漫主义,从来不会跟我说,非非,你未来要做个什么什么样的人,你的功课要拿多少多少分,所以我从幼稚园到小学六年级,念书一直念得一塌糊涂。我的同学,我的老师,没有人觉得我会变得优秀。”

  聂亦说:“你十七岁开始拿各种摄影奖,天生的优秀摄影师。”

  我转头看他,严肃地跟他说:“绝不是天生的优秀,我和你这样的天才是不一样的,聂亦。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初一的时候遇到一个男生,那时候他才十五岁,已经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非常出色了,而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连最简单的解析几何题我都做得颠颠倒倒,你绝对没法儿想象那对我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