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亦的脸靠过来,接着是嘴唇。
与其说我是愣住了,不如说我是惊呆了。
他微微俯着上身,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我的空杯子。他的嘴唇擦过我的嘴唇,我们都顿了一下,然后他的嘴唇覆上我的。
我闻到刺柏的香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两只手都环上他的颈项,他的嘴唇抚弄着我的,而我完全屏住了呼吸,只听见客人们欢呼鼓掌,还有人在chuī口哨。
良久,他放开我,淳于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俩。
其实我也够呆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之后,我第一句话竟然是:“聂亦你拿我杯子做什么?”
他极其镇静地回答我:“我可是看到了你怎么拿它当凶器。”
葛兰太太迎过来道:“Yee你这样可不地道,游戏是有规定的,她应该得到离她最近的男士的亲吻。”
聂亦将杯子放到一旁的长桌上道:“我的确离她最近,Mike可以做证。”
刚才拉他出去聊专业问题的Mike站在月亮门外举杯朝葛兰太太致意,从头到脚的科学家风范:“据我目测那位先生离Yee的女友2米,而Yee离她只有0.6米,只不过我们被篱笆挡住了你们没看见,哈哈哈。”
葛兰太太遗憾地耸肩:“Yee你怎么总是jiāo好运?”话音刚落,砰砰几声,天空有大朵烟花散开。人群被吸引住,纷纷望向天空的繁华夜景。
混乱中挤过来的宁致远说:“我要给那位科学家结尾那个‘哈哈哈’点个赞,对了,他在哈哈哈什么?”
淳于唯道:“你不只想给那个‘哈哈哈’点赞吧?”
宁致远笑眯眯:“五千刀,不许耍赖啊。”
童桐过来给我打小报告:“他们刚才打赌,宁致远说如果唯少今晚能亲到你他就给唯少五千刀,亲不到唯少就给他五千刀。”
我犀利地看她:“你怎么不来提前通知我一声,连你都背叛我?”
她可怜兮兮:“他们说要是我敢搞砸了他们的打赌他们不会饶了我,他们两个蛇蝎心肠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非非姐你不一样,你比较善良。”
聂亦走过来,拎着两瓶苏打水,他真是对苏打水qíng有独钟。
淳于唯没皮没脸,自来熟地凑过去:“喂,帅哥,刚才是你吻到了非非。”他指着宁致远:“你帮我付他五千刀。”
高智商的人就是这点好,和他说话不用解释前因后果,仅凭只言片语就能秒懂,聂亦打量淳于唯,又打量宁致远,道:“这么贵?”
我气愤:“哪里贵?”
淳于唯也帮腔:“不贵不贵,那是她初吻。”
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聂亦看了我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十块人民币递给宁致远:“不好意思,只有这么多。”
宁致远惊叹:“差好多……”
聂亦面不改色:“我穷。”
宁致远再次惊叹:“有钱人也兴这样赖账?”
聂亦喝了口水:“我真的穷。”
淳于唯不忍再看下去,道:“我先走一步。”
宁致远一把抓住他:“差点儿被你搞混了,明明是我跟你打赌,为什么我要找第三方收账?”恶狠狠道:“五千刀,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淳于唯凄然道:“我也穷。”
宁致远狞笑:“你耍这招对我没用,你的收入我可是清楚得很。”
两人拉扯着越走越远。过九点就雷打不动再不进食的童桐则假装突然对餐台发生了浓厚兴趣。
我看着慢慢喝水的聂亦,这次换我问他:“你在想什么?”
正好有颗特别巨大的烟花在我们头顶爆炸,彩色的光乍现又消失,却始终停留在他眼睛里,他说:“Timeflies,时光飞逝。”
我怔了很久,三十秒后才下定决心,我说:“聂亦,我们谈谈。”
他放低声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不知道,你的脑子用来揣摩逻辑谈话没有一点儿问题,但我是想和你谈感qíng的事。”
他点头:“你说。”
我说:“聂亦,其实老早我就想问你,除了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激素,从非生物的角度来看,你觉得爱qíng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