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灯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哭过,但她qíng绪应该压抑了很久,谢橘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只能借给她肩膀,低声道:“大概这世界上,有一些种子,总是发芽比较慢,最后长出来,和别人一样平庸,付出的比别人多,收获的却不一样,但如果不努力发芽,就只能烂在地面下吧。”
“你呢?”温瑞华收拾好qíng绪之后,抬眼问谢橘灯,“你当年走的那么迅速,我连送别都没有,之后发生那么多事,我想找人哭诉,都哭诉不了。”
“我去了国外,上学,然后生病,后来我两个朋友出了意外,我收养了他们的孩子,然后就回来了。”谢橘灯简单把qíng况说了一下,然后悄悄看了后排的座位,凑过去附在温瑞华的耳边,“那时候知道自己的病是宫颈癌,要做子宫摘除,感觉天都塌了,后来还是苟延残喘到今天。我有时候都在想,以后会不会很快就到跟前,可我什么都舍不得,想要多活两天,觉得这样也不错。我舍不得斗气,因为我总觉得时间不多,把那些花费在斗气上太不值得了,连伤心都不值得。”
温瑞华握住了她的手,谢橘灯笑笑,一副释然的模样。
“你家小妖,现在qíng况怎么样?”谢橘灯问。
“那年之后一直用药,现在qíng况看起来好多了。”温瑞华已经身为人母,比起当年看着有点疯疯癫癫的锐利,现在温和了许多,谈到小妖,总是忧心多于骄傲,那孩子的xing格偏向于她一点,只是这场高烧毕竟还是祸及到了脑子,以后,不知道以后在哪里,“我和师兄现在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她买药,好在现在qíng况比以前好多了。”
“都会变好的。”谢橘灯安慰她,其实这句话也是在安慰自己。
“是吗,希望吧。”温瑞华眼神有点空dòng,“反正不会更糟糕了。”
这时候响起了报站的声音,温瑞华站起来,“我的目的地到了,我先下车了。”
“有行李吗,我送你。”谢橘灯问。
“没,就一个小包,我拎着就走了。”温瑞华往门那边走去,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再见。”
“嗯,再见。”谢橘灯还是把她送到门口,列车缓缓停下,温瑞华拎着自己的包离开。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个头又高,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chuī倒,从很久以前谢橘灯就知道,大概没什么能把她chuī倒的,只是知道归知道,但看到温瑞华过的这样苦,又不免为她心疼。
☆、终结
顾淮这时候睁开了眼睛,显然刚才两位女士讲话的时候,他为了避嫌而只作壁上观,现在看到谢橘灯脸色不好,隔着座位,上半身倾过来,“怎么了?”
“我担心她。”谢橘灯微微蹙眉。
“不用担心,她比你想的坚qiáng的多。”顾淮抚慰道。
“可就是知道,也还是心疼啊。”谢橘灯叹气。
“那你也心疼心疼我么。”顾淮轻笑着开口。
他虽然说的像是玩笑,谢橘灯却当真,因为有些人说话,你以为他在开玩笑,其实他是认真的,如果连倾诉的对象都当做玩笑,那么不免有些心凉凉的了,她捏了捏顾淮的手,微微冰凉,指骨修长,漂亮极了。只是掌中有些茧子,好像默默诉说着这些年顾淮的不容易。
谢橘灯心中装着事qíng,时间便过得很快,不一会,H市也到了。
顾淮和谢橘灯也是轻装上阵,没有带什么东西便回来了。两人下列车,发现这里的人下的不多,但上车的人不少,大概都是往外出的吧,但凡是年轻人,有点雄心壮志的,都愿意去外边闯一闯,谁也不甘心留在这么个小城市。
H市东站高铁站建了近十年,那时候谢橘灯在B市上高中,所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下车之后一片陌生,顾淮拉着她的手,两人出了站之后被很多司机拦住问老区走不走,走不走,顾淮谢绝了那些人,反倒是拉着谢橘灯去坐公jiāo车了。
她心中明白,大概只有公jiāo车这时候会环绕整个城市,把那些曾经没有去过的街道,都给走一遍。
这边是公jiāo的□□站,车还是空的,谢橘灯和顾淮上车之后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不多久车便开了。
顾淮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这个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太阳没有那么毒辣,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叫人昏昏yù睡,谢橘灯感觉有点困了,顾淮便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睡吧,到地方了我叫你,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