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灯安心的睡着了,连睡梦中都带着光芒,一梦就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中间感觉到人上车下车,喧嚣热闹,但都没把她吵醒。直到后来觉得有点冷,身上忽然多了一层东西盖着她,她才睁开眼睛。
太阳半下山了,谢橘灯感到周围的环境多了一抹暮色,看到顾淮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她拿起来,“穿上吧,别着凉了。”
“本来想叫你起来,看你睡的太熟,就不想叫了。”顾淮道。
“总不能拖着我下车。”谢橘灯看到外边的环境,发现她已经完全不认得了,“感觉都不认识了。”
“离开十五年了,不认识太正常了,不过有我这个导游带着你。”顾淮自荐枕席。
“你也离开很久了吧,能比我熟悉到哪儿去。”谢橘灯不信。
“我外公外婆还在这里呢。”顾淮解释。
“是哦,我忘了这件事了。所以你这次是来看外公外婆吗?”谢橘灯想到这层,不过不知道顾淮带她回来gān什么。
“给外公外婆看孙媳妇。”顾淮声音里带着戏谑。
该下车了,两人从后门下车,这时候车上几乎没多少人了,上一站呼啦啦的都下去了。
到了这边才有些熟悉感,因为是当年上学的那条路,顾淮和谢橘灯一路步行往下去,然后站在小学的大门外。里面教学楼的样式没有变,只是墙上的油漆换了种颜色。小学放学时间早,这会整个学校都是寂静的,空dàngdàng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淮拉着谢橘灯想要进去,被看大门的老头拦下来,他眯着眼睛打量这对看起来就不属于这个城市气息的年轻人,“你们找谁?”
“赵XX老师还在吗?”顾淮问,“我们是她的学生,很久没回母校了,过来看看。”
“没有这位老师。”守门人想了一下,回绝了这两位年轻人的打扰,“现在学校里面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你们要想看,进去也行。”
老头显然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想看什么,一所空dàngdàng的学校有什么好看的。
很多人就是回去看母校,也极少有看小学的,大多数都是高中生才会做这些事qíng,或者再加上初中,小学的记忆太久远了,那些已经不属于青chūn,而属于年幼时候的事qíng,想也想不起来多少。
谢橘灯拉着顾淮走进大门。
cao场还是那么小,前方有国旗杆,周五的时候会把国旗解放下来,等周一的升旗仪式,有人演讲,有人指挥,那时候的校长矮胖矮胖的,秃顶,还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慈祥,从来不收家长送的礼,谢橘灯后来还听过那个校长事迹,他申请去农村当校长,带着一群小屁孩,送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省里表彰大会的时候还提过他。那时候谢橘灯只是偶然扫了一张报纸,认出来中间那个穿着朴素的中老年人是他。
现在却连当年的班主任都不在这个学校了。
更深刻体会到物是人非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心中空dàngdàng的,那些曾经共同分享过时光的人已经飘散在天涯,只有自己心中还剩一个概念。
还有身边这个人。
顾淮显然也在回忆,只是他的神qíng有点落寞,在夜幕的笼罩中,整个人都显出孤寂,谢橘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
“走。”
外边的街道上路灯昏huáng,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家好像在七点之后都商量着不出门。商店也没有几个开的,除了饭店,大概开到八点就会关门。H市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夜城,它的夜晚来的很早,也很安宁,新城区大概会热闹,然而这座老城区,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这里的人也老了。
顾淮和谢橘灯并肩前行,从小巷子拐过去,从前七绕八绕的路现在都变得一马平川,从前小二层或者平房相互jiāo错,现在都变成了一致的楼房,没了晒chuáng单衣服遮挡,平日里想必阳光充裕,可谢橘灯不可避免的失落起来。
两人到进去家属楼单元,顾淮敲门,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老人过来开门,顾淮口中喊道:“外公。”
“小荷,幺孙来啦。”顾外公朝着里面喊了一句,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着顾淮和顾淮身后的谢橘灯,“这是?”
他一边问一边退了一步,给两人让了个地方,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