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谢怀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开口说话,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声音也不是从前那样带着疲惫,带着对生活的卑微,“赵展,明天是周一,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门市部留给你,等价值的东西我带走。我给你留个面子,你也给我个面子,好聚好散。”
王女士显然被自己女儿这样的话给吓着了,声音有些急切,不自觉的带上了严厉,“怀儿,你别犯傻!”
谢怀微笑着看她,“我哪里犯傻了?没傻,我想的很清楚。”
王女士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女儿了。
赵展手攒紧了又松开,声音变得有些哑,“我不同意,你要是离婚,我什么都不会分给你的。你敢离婚就什么都别想要!”
“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谢怀毫不留qíng,“我很不想第一次上法庭,居然就是和你碰面。”
赵展脸色煞白。
谢怀决绝的时候,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而不是危言耸听。
王女士急忙拉谢怀的衣角,示意她再想想,谢怀幽幽的扭头看她,还是那样的微笑,只不过多添了一分绝望,“妈,别bī我了。”
王女士不说话了,也不再做小动作了。
“好。”赵展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争吵
当明日晨光初现,我们都将安然无恙(Come morning light,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序
前往B市的火车慢悠悠的开着,从H市往B市去的火车需要九个小时,谢怀和谢橘灯买的是硬座。因为去往B市的火车从H市每天都只过两趟,加上学子返校热cháo,所以人很多,过道上全部是人。
因为起chuáng早,谢橘灯一直在打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和现在兴致勃勃看着窗外全然是两副面孔。
连谢怀嘴角都带着笑。
早上七点的火车,两人早早的就来到了火车站,那时候天刚亮,晨光熹微,让一切都看起来美好。
谢橘灯还在盯着窗外看,谢怀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饿不饿?”
谢橘灯摇头,在上火车前,她们已经在火车站外的一个早点铺吃过了早饭,她这时候怎么可能饿?
谢怀也就没有把储备的东西拿出来。
过去的两个月就想梦一样,她逃离了过去凝滞的、日复一日的生活,这两个月谢橘灯也是小学毕业准备要上初中,本来考到了H市最好的一所中学,因为成绩在全市前十,她是可以免费入学。
但谢橘灯和谢怀曾经促膝长谈,谢怀曾经不小心说过自己想去B市看看,谢橘灯问她有没有想去B市拼搏的想法。
“如果妈妈去,我也去。”谢橘灯笑,“其实我也想知道,B市那个大学,我以后也会去那里的。”
谢怀动了心思。
B市是个大城市,机会也很多,谢怀想了很久她到底做哪些事qíng,最后决定开个早点铺。
做杂不如做专,谢怀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专卖早点,早点的很多东西也能中午卖和晚上卖,只要做的好吃,不愁没有回头客。
煎饼果子,花卷,甜咸豆腐脑,八宝粥、小米粥,胡辣汤,这些都是H市的主营,后来自己又根据谢橘灯提供的粥谱,琢磨出了绿豆粥、南瓜粥、百合薏米粥之类花样百出的粥,并且在家里做实验。
那段时间每天早上的饭是粥中午是粥晚上还是粥,两个人喝的都瘦了不少,还好不会出现粥不熟或者一锅乱炖的qíng况。
赵展和谢怀离婚最终还是很平静的,门市部归赵展,十万存款归到了谢怀手中,这个年代十万块钱还是很值钱的,因为在H市,人均工资也才八百左右,八百一年不吃不喝,才九千六百块,十年,才能攒够十万块。
两个月后谢怀提出离开去B市的时候,谢家人都惊呆了,王女士觉得这这个大女儿越长大越让人读不懂心思,问她去B市做什么,她说去做生意,问做什么生意,她又不说。
王女士简直哭晕,两个月了,她见谢怀的样子不像是还在离婚的重创中,也开始念自己的经,“你跑那么远gān什么?叫你嫁个人你不嫁,你说你要这么辛苦做什么?”
谢怀当时很想说我以后再苦,也不会有从前苦,但看到母亲在自己面前gān嚎假装抹泪,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